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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紧握住了他冰凉的手:“我皮厚,也在意你,只要你愿意来找我,我这儿都接着。有啥事儿不能打开天窗说亮话?我又不是问你内裤几天一换这种私密问题……行了秋哥,给你看个东西。”只见胡杨从兜里翻了个存折出来,指着后面的几个零说:“你可别嫌弃我钱少啊,这是扣了税之后的片酬,还有我攒的一点儿闲钱。陈叔和卡佳那份儿我塞小丫头衣兜里了,这些就我全部身家,都给你。”“还有啊,别急着感动,”他慌忙堵住银裴秋的嘴,递了张纸给他,“演员不是贵而且不好找吗?你用我,我人都你的,不要钱。这是我在群演堆里找的,看到演的好的我全要了联系方式,这些都是实心眼儿演得扎实的,不知道能不能帮你点儿。”“你为什么……”“我不知道。”银裴秋突然感到懊悔,他一直以为胡杨不懂什么是爱,所以看轻了这份感情。很多人明明知道爱是什么,却始终无法用正常的方式来表达。可是胡杨明明不懂,却可以直截了当将自己的爱全部向周围的人输出。那个人的眼睛比天上闪烁的星星还亮,银裴秋很想吻他,正当两人就差唇贴唇,车灯却快把俩人给晃瞎了。“杨杨?”前年才用水泥糊的墙,地上铺的还是十多年前的破毛毯。胡杨跟个小媳妇儿似的跪在地炉边上,陈叔有一口没一口地抿着酒,银裴秋待在对面如坐针毡。他看了眼用胶布贴住的窗户缝儿,总觉得这屋里有股馊味,一看才发现暖气片上炕了臭袜子。陈叔撇了撇嘴,凑到胡杨边上说:“咱们这儿太破了。”“他还能不乐意啊?”胡杨故意说得很大声,连卡佳都点了点头,“咋?嫌贫爱富?咱这教堂卖了都没他手上一个表值钱。”“穷没有错。”银裴秋微蹙了蹙眉,起身接了陈叔递来的酒,“能了解胡杨怎么长大的,我很荣幸。”陈叔别脸一笑:“天子脚下都会打官腔哦。”胡杨略一嫌眼:“害!您不觉着正经点儿更好吗?他特爱干净,平时我衣服都他给我洗,又没啥坏习惯也不家暴啥的,我还能上桌儿吃饭呢,你说是不是秋哥?”蹬鼻子上脸这习惯胡杨真是一点儿没改,银裴秋笑得一脸僵硬,只好点点头。正当几个人没话说了,卡佳才从自己那小角落里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脏兮兮的掌心里躺了个大草莓,看样子是想让银裴秋吃。胡杨一看卡佳手上的泥儿,心想是坏了,没成想银裴秋摸了摸卡佳的脑袋,眉头都没皱就咽了下去。卡佳小脸一红,跌到银裴秋怀里小声喊了句嫂子,把一屋子的人都逗笑了。等胡杨把困到帽鼻涕泡儿的卡佳抱去睡觉,陈叔和银裴秋才有时间独处。老人摘下老花镜擦了擦,重新戴起来看了眼银裴秋的耳洞,暗暗说了句新潮。他随手拿起桌布又把桌子擦了两边,抬头看了银裴秋两眼,似是不解又像是无奈地问:“两个男孩儿之间……真的会,诞生出那种感情吗?”他笃信宗教,接受胡杨是个同性恋,完全是因为“父爱”,而非对同性恋的了解。这可以说是一种妥协,但其实双方都压着难以言语的疑惑和苦痛。陈叔眼睛有点儿湿,他想起罗莎,原先臃肿的女人到最后瘦到只剩下一把枯骨,那种触感似乎还停留在自己布满老茧的掌心:“杨杨的养母你知道吧?她病死之前,问我,两个男人真的可以相互依靠,过一辈子吗?”“胡杨不像女人啊,”陈叔沉吟好一会儿,“那孩子特别倔,个儿也高……我看你俩,谁都不像姑娘,这到底,唉,他好吗?”银裴秋喝了口酒,轻轻点点头:“胡杨很好。”老一辈的人观念很局限,对于爱情,或者对于男女的角色都有一种刻板定位。银裴秋不知道自己的解释是否到位,是否能让这个风烛残年的老人理解。他只能盯着对方的眼睛,颇为诚恳地说出自己的内心感受:“胡杨是我见过的,最率真善良的人。我想无论是谁,跟他接触,都会有想和这种人相伴一生的想法。”温暖,无时不刻都能感到从胡杨胸口散发出的热度,哪怕是银裴秋这样封闭了自己的人,都能被这样的热量所融化。他不自觉笑起来,看着一旁的火炉问:“他小时候是不是也这么傻?”“说谁傻啊你真当我听不见?”胡杨抹了把眼泪从门后边儿走出来,“说正事儿,别搞煽情那套,我都绷不住了。”“……什么正事?”陈叔眼神一抖,“国内你们结不了婚。”“……您还查了啊?”胡杨叹了口气,爬过去给陈叔捏肩膀,“你听秋哥说,放松点儿啊叔,没啥。”“我想拍一部以种植场下岗潮为背景的电影。”银裴秋一字一顿地说,“是以胡杨为原型创作的本子。”他想将这个悲剧原原本本展露出来,借男主角成年后的视角,穿插展示这十数年之间的变化。两代人隔着时空遥遥相望,各有各的痛苦,可又不能互相排解。“你跟我说拍电影,我也不懂。”陈叔挠挠头,“杨杨,拍啊,没关系。”“我是这么想的,叔叔,正片之后放一段你的自述。”作为孤儿院坚守着的最后一个人,以第一视角陈述当年的弃婴和下岗潮。银裴秋冲胡杨点点头才接着说:“这样能给孤儿院带来收益,您也不用这么辛苦。”当晚三个人都喝多了,陈叔老泪纵横,抓着胡杨的手死死不放开。好一会儿胡杨才挣脱开,跟银裴秋一块儿到小院子里吹风。两人相顾无言,并肩坐在打滑的梯子上,远远看着教堂的花窗与月亮对望。第四十六章没钱,没设备,没演员,只有一本子,还有间空落落的窄屋子。开初胡杨还真不信银裴秋把房子卖了,等搬到银裴秋另租的大平层,他摸了摸家具才有了实感:“你说你抵押了多少万?”“三千万。”银裴秋黑着脸把胡杨拖去洗手,“请你讲究卫生。”胡杨仰着头嗔唤:“你这嫌弃糟糠呢?”“今晚就给你吃糠!”“我又不是吃不下去!”晚饭清水煮挂面,配两片小白菜,胡杨乐呵呵地吃,银裴秋边吃边算账,面条差点儿喂鼻孔里。胡杨凑过去一看,好家伙,演员片酬直接花了一千五百万:“这么贵?你不如再去街上偶遇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