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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有更多的时间与叶长遥相处;后者,他能尽快忘记叶长遥。过了半日,窗枢终是被在风雪的击打下,跌了下去,没入了积雪当中。风雪旋即灌了进来,将云奏从噩梦中解救了出来。云奏凝视着风雪,良久,才唤了小二哥来。小二哥修好了窗枢,又找了木条来,将窗枢钉死了。又三日,风雪愈演愈烈,根本没有转缓的迹象。云奏每日在房内用膳,若不是叶长遥偶尔会来探望他,一天十二个时辰他都不会见到叶长遥。叶长遥口舌并不灵便,每每说上一两句话,便没甚么可说的了。俩人时常相对无言,次数多了,叶长遥从一日探望他三回,成了一日探望他一回。这样很好。当叶长遥再次来探望他时,他正怔怔地立于窗边,透过木条,望着风雪。不知是着了甚么魔,他一掌将木条与窗枢一并拍碎了,而后被风雪扑了满身。很冷。衣衫猎猎,发丝纷乱,肌肤生疼,连双眼都几乎睁不开。但很痛快。“云奏!”他听见叶长遥在唤他,叶长遥生气了,而后,他被叶长遥抱在了怀中,叶长遥用身体为他挡住了风雪。叶长遥的怀抱很暖和,可惜不属于他。他恍惚片晌,便从叶长遥怀中挣了出来。而后,他后退一步,凝望着叶长遥笑道:“叶公子,外头风雪交加,还要几日才会止歇?”叶长遥用术法将窗枢封上了,才道:“不知还要几日。”云奏不再理会叶长遥,又回到了床榻上,将自己缩成了一团。叶长遥瞧着云奏,觉得自己该当离开了,却又觉得自己该当留下来。矛盾中,他坐到了床榻边上,无奈地道:“云公子,即便我与你仅仅是暂时结伴而行的陌生人,我亦希望你能爱惜自己。”云奏扯开棉被,端详着叶长遥道:“我没有不爱惜自己,我不过是想瞧瞧外头的天气而已。”叶长遥肃然道:“你耳聪目明,要瞧瞧外头的天气何须将那木条与窗枢一并拍碎?”云奏不答,指着房门道:“你出去罢。”叶长遥心脏发疼,方要站起身来,却闻得一声尖叫:“吃人了!”他当即循声而去,却见客栈大堂门口,有一少女软了双足,瑟瑟发抖着,而少女面前居然是一双人腿,鲜血淋漓,上半截不知去了何处。他并未戴斗笠,少女本就受了惊,见了他,惊得昏厥了过去。云奏下楼时,瞧见的便是叶长遥抱着少女的情状。这与他并无干系。他没有到叶长遥身边去,而是问缩于柜台后头的一书生:“出了何事?”书生惊魂未定,颤声道:“有雪怪吃人了!好端端的积雪莫名其妙地自行堆成了一个雪人,然后冲进客栈,不由分说地便吃了一个人,那双腿便是那雪怪吃剩下的。”云奏听得这话,到了那双断腿前,蹲下身来,细细察看。断口是被硬生生地咬断的,要有这般惊人的咬合力,自然并非凡人。他站起身来,出了大堂,捧起一把积雪,这积雪并无异状,仅仅是寻常的积雪而已。他又回了大堂去,一一问了在场的一十七人,所言皆与书生差不离。他沉思着,将客栈门封死,才问掌柜:“若是风雪不止,这客栈中的食物与饮水能支撑几日?”掌柜匆忙与小二哥一道去清点了,才回道:“眼下这客栈中统共二十一人,恐怕至多能支撑三日。”他又问:“这风雪天怕是并无野味可打,最近的城镇离这儿有多远?”掌柜答道:“约莫三十里。”三十里,寻常天气的三十里于他不过一晃眼的功夫,但而今方向难辨,三十里却是不容易。云奏毫不迟疑地扬声道:“若是三日后,天气并未好转,便由我去取食物与饮水来,诸位不必惊慌。”其中有一商贾模样的中年人道:“若那雪怪再来吃人该如何是好?”云奏启唇笑道:“我定教他有去无回。”说罢,他在客栈门上施了个术法,复又回了房间去。云奏从始至终都未理睬自己,让叶长遥登时觉得自己与云奏隔了千山万水。他将少女交由少女的家人,追了上去,却眼睁睁地瞧见云奏将房门阖上了。为防雪怪现身,云奏睡得并不安稳,不过他本来亦甚少能睡得安稳。大半的时间,他都睁着双眼看着床顶。床顶并没有甚么可看的,可他不知道除了床顶,还有甚么可看的。一夜无事,在一束束微弱的光线从窗枢钻入之时,他登地从床上坐了起来。由于客栈中的饮水不足,他手指一动,引来雪水,将就着洗漱了。洗漱过后,他下了楼去,又点了一碗阳春面。他已经有很久没有吃过阳春面了,但生前,他却是常常吃阳春面的。一碗阳春面上来,里头除了面条与葱花甚么都没有。他不禁想起了外祖母,曾亲手为他做阳春面的外祖母。外祖母的手皲裂着,神情很是慈祥,总是对他道:“三郎,多吃些。”他以为外祖母是疼爱自己的,有一回,却瞧见外祖母暗暗地将一小盒的冰糖往表妹手中塞。冰糖是稀罕物,纵然他并不嗜甜,但他还是想尝尝冰糖的滋味。然而,冰糖的滋味却仅有表妹能尝。于外祖母而言,他无法与表妹相较。于叶长遥而言,他亦是一块烫手山芋。他吃着阳春面,并不如何伤心,但阳春面的汤底表面却泛起了些微涟漪。他觉察到叶长遥正往他这边瞧,便挺直了腰身,从容而淡定地将这阳春面吃了干净。可是,最后一口阳春面尚未咽下,他的喉间却陡生腥甜。他赶忙捂住了唇瓣,又假装无事地踏上了木阶。一阶,俩阶,三阶……他以为自己瞒过了叶长遥的双眼,却是在猝不及防间,被叶长遥扣住了左手手腕子。他不去看叶长遥,一使劲,欲要将自己的手腕子抽出来,可惜,事与愿违,他反而不住地咳嗽了起来。他的身体即刻落入了叶长遥怀中,很暖和。他没气力抵抗了,便这样罢,便这样罢,这样很好……他任由叶长遥渡内息予他,任由叶长遥将他抱回了床榻上,又任由叶长遥轻拍着他的背脊,为他顺气。但他的咳嗽却是愈发厉害,好似身体本能地想赖在叶长遥怀中一般。叶长遥手足无措,凝视着云奏,又要渡内息过去,却是被云奏阻止了:“不……不必了……我……我无事……”云奏艰难地言罢,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