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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不大。不久,诊脉毕。兴许主仆连心,瑞王没发问,王全英却端详问:“看长相,宋大夫似乎不是汉族?”宋慎一怔,旋即笑了笑,“我是南境孤儿,不知道父母是谁,幸得师父收养,家师是从少民与汉民混居地附近捡到我的,所以,我也不知道自己属于哪一族。”“哦。”老太监眼珠子转了转,没再吭声。瑞王若有所思,“南境?”“唔。”瑞王温和道:“都是大成百姓,哪一族又有何妨?凭宋大夫的医术,无论在何方,皆受人尊敬。”“殿下过誉了,宋某资历尚浅,寂寂无名。”宋慎站起,“您歇着,等药煎好了,马上送来。”“快点儿!”王全英挥手催促,“不要又让殿下久等。”“知道。”宋慎转身离开,大踏步走向御药房,良久,返回,他亲自试了药,亲眼看着病人喝完。忙完,已是鸡鸣时分。初秋夜里,瑞王拥着被子,久久不发一语,似在呆坐。宋慎站在榻前,俯视病人,劝道:“殿下服了药,该休息了。”瑞王抬头,眉目如画,可惜眼里有血丝,脸色苍白。两人对视,宋慎不解地问:“您……有何吩咐?”“殿下,歇息吧?莫劳神——”王全英话没说完,瑞王忽然挥手:“你们下去。本王暂无困意,想与宋大夫闲聊聊。”“啊?”“这、这——”王全英意欲劝阻,却见瑞王第二次挥手,只得遵从命令:“是。老奴等人就在门外,随时听命。”禁卫们犹豫不决,交头接耳一番,也退出了卧房。“宋大夫,坐。”得,陪天潢贵胄聊聊!宋慎大马金刀落座,目光精湛有神,“不知殿下想聊什么?”瑞王皱眉沉吟,须臾,掀开被子,慢慢下榻,却因患病孱弱与多日难进饮食,整个人发虚,眼前一黑,直直往地上摔。“小心!”宋慎一直留着神,眼疾手快,箭步抱住了病人——第6章威胁“小心点儿!”宋慎及时相救,伸手一揽,发觉病人实在是瘦弱,轻而易举能拎起他来。瑞王往下摔时,眼冒金星,晕眩得厉害,半晌缓不过神。“没事吧?”宋慎搀扶病人,待对方站直了,发现其瘦归瘦,却长身鹤立,仅穿素白中衣,也俊逸出尘,风度翩翩。瑞王摇摇头,勉强站稳,借力于大夫的胳膊,光着脚,走向摆放古玩玉雕陈设的多宝阁。白衣病人,黑袍大夫,前者修长文雅,后者高大英武,个子相差小半个脑袋,两道身影并肩,有着说不出的般配感。宋慎纳闷不解,搀着病人,低头问:“殿下想做什么?”“躺久了浑身难受,走几步,活动活动,能舒服些。”“需要叫王公公他们进来伺候吗?”瑞王摇摇头,“不用。”宋慎挑了挑眉,无法甩手不管病人,同意了,“也行,走两圈,然后回床上歇息!养病期间,不宜cao劳。”“宋大夫,”瑞王停在多宝阁前,抬手指了指高处一尊瓷器,“把它拿下来。”宋慎瞥了一眼,把病人按坐下,顺手帮他拿了件披风,“您身体虚弱,坐着,当心站不稳摔倒。”瑞王确实体力不支,落座圈椅,拍拍旁边方几,“搁这儿。”宋慎颔首,取下古朴雅致的嵌套瓷器,搁在几上,忍不住问:“三更半夜的,为什么突然想观赏瓷器?”“本王十分欣赏宋大夫的医术,这件瓷器,算是见面礼。它能一拆为二,颇为精巧,莫嫌弃。”亲王房中陈设,珍品无疑,价值连城。“岂敢嫌弃?”宋慎丝毫未动心,坦率表示:“多谢殿下的赏识与赏赐,但治病尚未见效,无功受禄寝食不安,故不敢领赏。”“为何不敢?给你,你就收下。”瑞王不容拒绝,把瓷器推向对面,微笑说:“坐下说话。本王有几件事,想请教大夫。”宋慎依言坐下,不懂鉴赏古玩,懒得看瓷器一眼,“‘请教’可不敢当。”无功行赏,你想打听自身病情?还是惠妃的病情?宋慎行医已久,深知病人对疾病的愁与惧,猜测瑞王在害怕,遂温和说:“您若是对病情或药方有疑虑,尽管问,草民十分乐意解答。”不出大夫所料!瑞王神色严肃,首先问:“你说实话,本王的母妃,病情究竟如何?”“惠妃娘娘已经有了春秋,哀恸过度,悲思深重,一时半刻难以排解,茶饭不思寝食难安,故而病倒。当务之急,是让她安养精神,待止住了悲恸,再以药膳调养,日子久了,应该会慢慢康复。”“那,本王的病情呢?”瑞王指尖划过青花瓷纹,心平气静,仿佛在讨论别人,“不知我还能活多少日子?”医者之心,怜悯病人。宋慎游戏人间,但对待病患一向有耐性,语气愈发温和,避而不答,宽慰道:“宋某一定竭尽全力。殿下宽心静养,切忌劳心费神,您这病,最好一辈子心平气和,戒悲戒怒,延年益寿。”瑞王神色淡淡,“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倘若活得像泥雕木塑,有什么意思?”“活着比什么都重要!”宋慎又把惠妃推了出来,“为了娘娘,殿下请多保重身体,以免长辈担忧。”瑞王点了点头,指尖一停,又问:“宋大夫来自南境,不知在你的家乡,是如何超度横死的灵魂?”“超度?”宋慎一怔,注视悼念meimei的病人,“普天之下应该差不多,无非请和尚道士,做做法事,念念经。不过,南境有一点较为特别:亲属亲手将誊抄了的白笺,折成纸鹤,在头七时焚烧,供逝者驾鹤西去,免受徒步黄泉路之苦。”瑞王略一思索,“有道理。只能在头七时焚烧吗?”“百日之内皆可。”“需要折多少纸鹤?”“至少四十九只——难道殿下想试试?”瑞王语气沉重,“估计你已听说,大公主薨逝,本王作为兄长,想送meimei最后一程。”早知道就不告诉你了!宋慎暗暗后悔,尽职尽责,劝道:“养病期间,最好别——”瑞王却下定决心,打断道:“尽快写一份,并折一只纸鹤来,有劳了。”天潢贵胄嘴里的“有劳”,仅表示其涵养,不容直白违抗。况且,是自己提出的,对方要求亦不过分,更不好拒绝了。宋慎叹了口气,大感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点头答:“行吧。”初秋夜里凉爽,卯时前刻,人正睡得熟。“人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