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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没有至亲,全死了。”时铮将酒杯翻转,盖在了杯垫上,语气还是有些生硬,“你去洗澡吧,倒个时差,好好休息。”喻怀宁向来是个敏锐的人,他察觉出男人少有的、真实而外放的恨意,知道现在的情况已经不适合闲谈聊天了。或许,他无意中戳到了男人的逆鳞。这个认知让喻怀宁忽然有些压抑,他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好。”时铮听见浴室的关门声,才猛然从仇恨中完全剥离。他捂住额头,心间生起一丝懊恼。他重新打开房间门,郑容还守在外侧,没有离去,“时总。”时铮听见浴室里淅淅沥沥的水声,往外走了一步,关上房门,沉声发问,“早上抓到的那两个跟踪者,问出结果了吗?”“奥贝尔刚刚发来的消息,那两个跟踪者嘴巴很严实,刚刚居然咬舌自尽了。但他们全都怀疑,那两人是瑞森那边的人。”瑞森是日月帮的头目,更是暗帮的死敌。“时总,你说他们是不是发现什么了?”郑容的心弦始终紧绷着。要知道,和日月帮、和瑞森有仇的一直都是暗帮。可时铮一直将这层‘暗帮头目’身份隐藏的很好,除了亲近信任的几位手下,其余人一概不知。日月帮的瑞森直接派人跟踪起时铮,是他们已经猜到了时铮在暗帮的身份?想要对男人不利?“不碍事,即便他们发现了,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对我动手。”时铮保持着镇定。“时总,恕我直言,这个地方你不能久留。”郑容仍是不放心,因为男人口中的‘动手’两个字,必定意味着牺牲。“罗伊斯州的确太偏了,不适合我们的人手埋伏保护。”郑容朝禁闭的房门看了一眼,实话实话,“……而且我怕把无辜的小少爷牵连进来。”时铮眼色微凝,竟透出一缕说不清的烦躁。是啊,不该把青年卷进来。在A国,枪-支弹-药太常见了。党派间真要动手,就少不了火-药味。很多人不了解情况,把它们统一定性成‘恐-怖-袭-击’。在这样的危险漩涡中,稍有不慎就会有性命危险。时铮曾几次在死神的手里捡回一条命,早已看惯了生死。可他一幻想到青年倒在血泊中的画面,心脏就狠狠抽痛到不能呼吸。“……通知下去,加派人手保护。”时铮在心里暗下决定,“两天时间,我就回去。”郑容想了想,点头应了下来,“是!”……时铮回到房间时,浴室的门已经敞开了,微热的雾气正缓缓散了出来。他没有多想,快步走近卧室一看。房间的遮光窗帘被拉上,明明是白天到营造出一种夜晚幽静的感觉。偌大的床上正鼓着一小团,脚部的位置还不自觉地踢蹬了两下。即便不凑近,时铮也能清楚猜到——青年肯定要蜷缩在被子里,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休息。这个小狐狸,半个小时前还说要拿行李回去,这会儿倒是不客气地睡觉。时铮唇侧微勾,走近落坐在床边,他抚了抚青年露在外面的后脑勺,结果对方小孩子气地直接将被窝往上一拉,声音隔着被子闷闷传来,“我要睡觉了,时总请便。”“睡得着吗?”时铮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掀开被子躺了进去。他和以往一样将青年搂在怀中,唇侧慢悠悠地贴上对方的后颈,温声低喃,“刚刚是不是吓到你了?”时铮清楚得很,自己是从浸满鲜血的路上来的。有些戾气即便收得再好,偶尔还是会不小心溢出来。外人倒也算了,可他不愿意青年被自己的戾气刺伤。“没有。”喻怀宁原本是想要装睡的,但下意识地回答让他懊恼得牙痒痒。安全感是个很可怕的东西,一旦拥有就不想失去。大概只有天知道,在男人离开的这半个月多里,他失眠到了何种程度。喻怀宁近乎贪婪地靠在男人的怀中,口是心非地驳了一句,“时总,既然是给我准备的房间,你是不是该换张床休息?”时铮被他的小别扭所取悦,手臂的力度又收紧了几分,微凉的唇又磨了磨怀中人的耳畔,哑声道,“这床够大,我早起赶来也累了,就一起睡吧?放心,我不碰你。”“你敢碰我试试?”喻怀宁哼哼,思绪已经随着疲惫游离。“睡吧。”时铮低笑。喻怀宁没再答话,他是真的累了。熟悉的怀抱和静谧的昏暗,一切都是那么合适。睡意昏沉间,他顺从本能转过身子,不自觉地贴近了男人。时铮怔了几秒,还是难以控制地吻了吻青年的额头,是从未有过的缱绻语调,“宁宁,这里太危险了,等我回国找你,好不好?”回答他的是青年延绵平稳的呼吸声。……A国,福达佳州。特殊的地下监-狱里,一位赤-身-裸-体的人正被拘束在十字刑架上,满身的刀鞭痕看上去触目惊心。忽然间,铁门被人打开。两位身强力壮的保镖护着一位青年男人走了进来。其中一位保镖微微垂眼,将放置在角落里的盐水桶提起,一把泼在了囚犯的身上。“——啊!!!”昏死中的囚犯嘶声喊叫,猛然睁开的双眼带着痛到理智的恨意。“醒了吗?”悦耳却冰冷的声音传来,轻易冻住了囚犯的情绪。“知道错了吗?为了你这破烂货,浪费了我多少时间?山口,既然醒了,那你说说,你想怎么死。”被囚禁的人,正是在N国边境惹事的山口大辅。他背着男人接私活,搞砸了古曼的走-私单子。从警方手底下逃跑后,他东躲西藏了好一阵。半个月前,他才被对方的眼线抓住,带回了这处。山口大辅对上男人平静到可怕的视线,向来顽固的心猛然一颤,“瑞、瑞森,我知道错了!我有一个消息!拿来补偿我的过错!”像他们这种在刀尖舔血的人,向来不怕死亡。他们最怕的是生不如死,是心理和生理的双重折磨。眼前的男人长着一张俊美无俦的脸,可内心就是一个没有正常情感的变-态!一旦惹怒了他,他会用尽所有办法,一点一点将人折磨致死。“什么消息?”“你先保证!如果这个消息靠谱,我过往一切既往不咎!”山口大辅咬牙坚持道,这是他最后的机会。男人低笑,为对方的不自量力摇了摇头,“你没资格和我谈条件。”山口大辅眼色一变,不死心道,“是关于暗帮的!你不答应,那我就把这个秘密带入地狱!”男人听见‘暗帮’两字,眸色瞬间阴鸷。再出口时,语气似乎沾染了一丝怒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