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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底隐隐有所猜测,却又不敢相信,生怕那只是自己的一场幻觉。好在周恒颖在下一刻,便亲口肯定了这些书信的内容:“此乃朕命人去民间查访的令千金踪迹。”一旁的暗一适时为帝王话语做出补充。“一年前,正巧在郡主千金失踪不久之后,属下便查到有大批被拐孩童突然被人送回家中。经调查,这些孩童具口称自身乃是被一妖道所掳,那妖道意图利用三百童男童女练制妖丹,却被正道仙师们所发觉,及时降服,并救出这些孩子。属下们专门拿着郡主千金画像前去一一拜访这些孩童,其中有数位提及,有在人群中看到与郡主千金相似之人。”“那我的糖宝呢?为何那些孩子都被送回家中,可我的糖宝却一无所踪?”若非尚存一丝理智,警醒自己不能御前失仪,钱茜茹简直恨不得立马扑到暗一身上,逼他将所有有关于自家宝贝的消息都告诉她!但她此时也激动得几乎变了声,纤薄的身子隐隐颤抖,那是她在拼命压抑自身情绪所致。“原因具在郡主手中那几封书信内,郡主回去一看便知。”暗一深知钱茜茹对唯一女儿的执念,若他现在直言唐糖当初的情况,恐怕真的会害得郡主当场失态,冲撞陛下。故而他只是淡淡地提醒了这么一句,便闪身再次隐没于黑暗中。“你的封号朕依旧会为你保留,能查到的消息也全都予你了。其他的,只能靠你自身了。”几乎是叹息地说出这番话语,周恒颖从未想过,铁石心肠如自己,竟也有一日会被一位女子的母爱所感动如斯。“陛下大恩大德,民女没齿难忘,今后若能寻得爱女,定要带着她一起前来御前谢恩!”钱茜茹跪在地上,结结实实地对着周恒颖磕了三个响头,随后便在周恒颖的示意下,起身告退。一路回到钱府,早已等待多时的哥哥嫂嫂立马便围了上来,双双关切地询问起了她入宫的情况。“怎么样?陛下如何说?可同意了你的请求?”“陛下没动怒吧?可有罚你?别担心,不论发生何时,都有哥哥在。”钱谦义与钱夫人均关切地围在钱茜茹身侧,焦急地等待她的答复。问是如此问,但其实他们夫妻二人已然同时在心底做好了陛下动怒,革去钱茜茹的郡主封号与钱家的皇商之位,让他们收拾东西滚回老家的准备。索性钱茜茹此次回来,带来的都是好消息。“陛下仁德,不仅同意meimei出京寻女,还保留了meimei的郡主封号,并且……命人送来了糖宝的消息。”接着钱茜茹又将暗一所调查而来的消息告知兄嫂,看着他们又惊又喜的模样,自己也忍不住笑出了声。只是笑着笑着,泪水却忍不住顺着那消瘦了不少的苍白脸颊流了下来。方才她趁着马车从宫中赶回府中的这段时间,看了暗一所给她的书信。那几封书信都是来源于有见过她家糖宝的那些孩子的口述。其中有一位与糖宝较为熟悉的孩子提到过,糖宝在被妖道抓走以后所遭受的折磨,竟是差点被其杀死,那内容直看得钱茜茹心如刀绞,恨不得以身受之。更遑论那孩子后来所言的,他们被救出之后,她的糖宝因伤势过重加惊吓过度,陷入高烧,几度奔赴黄泉。直到那孩子被送回家,都未曾脱离危险的境况。唯一能令钱茜茹有所安慰的便是,那些救了孩子们的仙师都是好人,一个个均在尽心尽力地照顾着她的糖宝。而且身为母女,彼此间总有所感应。钱茜茹从未对外人说过,其实她能感觉到。她的糖宝,还好好地活在这世上的某个角落里,正等着她这位娘亲前去寻找。“哥哥嫂子,meimei有一事相求,还请哥哥嫂子允许!”双膝重重磕在地上,钱茜茹跪在兄嫂面前,仰头对着他们凄声哀求。“你这是作甚?赶紧起来!”钱谦义愣了一下,随后大怒,连忙想俯身想去扶起meimei。“是啊meimei,一家人之间有什么事便说出来一起商量,再大的难关我们都能渡过去的,赶紧先起来!”钱夫人也帮着丈夫一起去搀扶钱茜茹,可钱茜茹双膝就跟长在了地上一样,死活不愿起身。“哥哥嫂子且听meimei一言。”钱茜茹坚持要跪着说话。无奈,钱谦义与钱夫人只能一起蹲下身,配合着倾听她的话语。“根据陛下所给予的消息来看,如今糖宝很可能已然被仙师们带走,meimei自知自己乃是一介凡人,无法与那些高高在上的仙师们相比,更无法知晓仙师们会去往何处,不知该如何去寻找爱女。”“陛下给予你这个消息,本意兴许就是想让你放弃糖宝。”想起那被自己视如亲女的孩子,钱夫人忍不住默默拭泪。在场的都不是蠢人,周恒颖此番作为可能有部分是感念于钱茜茹母爱的伟大。但更多的,其实是想让她知难而退。可钱茜茹寻找许久,日日遭受噬心之痛,如今好不容易有了爱女消息,又如何肯轻易退缩?几乎在看完那几封书信的一刹那,钱茜茹心底已然下定了一个决心。“meimei知道陛下用意,也感谢陛下对meimei的大恩,当初若无陛下及时派人赶到相救,兴许meimei坟头上的草儿都长得比糖宝高了。”钱茜茹捏紧了手中绣帕,将心中隐藏的阴暗心思尽数于兄嫂面前道出:“说句真心话,meimei其实也一度想过放弃,想过忘记过去,想过重新开始,可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啊!”眼泪大滴大滴地往下滑落,砸在钱茜茹手背上,竟像是砸在她心头上一般。钝钝地疼。“一想到我的糖宝还不知在那个角落里哭着要娘亲,也不知她穿得暖不暖,吃得好不好,是长高了还是瘦了,还会不会一直被人欺负,我……我……”说到这,钱茜茹说不下去,只能捂着嘴失声痛哭。钱谦义与钱夫人双双陪在她身侧,等着她情绪平复。半晌,钱茜茹终于稍稍冷静下来,随后不顾钱谦义与钱夫人的阻拦,坚持对着他们磕了三个响头,白嫩的额际已然变得红肿,可她却丝毫不在意。“如今,要想找到糖宝,meimei唯一能想到的办法,便是我们钱家祖上传下来的……”“茜茹!”钱谦义厉声喝止钱茜茹未尽的话语,“那个不能动!你会死的,多少先辈的教训,你还没看明白吗?为兄不允许你白白去送死!”“钱谦义!”钱茜茹猛地抬眼凝视钱谦义,尚带着泪珠的眸中蕴含着赴死般的坚决。她一字一顿,说得格外有力:“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