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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吗?”怀梦想了想,“那一日上午我记得薛公子进了宫,殿中新送来几盆很香的兰花,花瓣都是白的。整个殿中都是香味,香了半个月花才谢。”她敷衍的点了点头,怀梦武安大概也是看出了她的不耐,对视一眼没有再多说些什么。从回忆中回过神来,左云裳捏了捏眉心,过不了多少日子她就能回熙州了,偏偏撞上这样一桩事情。这一世很多事情都与前世不同,前世的记忆跟现在隔了太远,以至于都有些失真。况且太子那一次遇刺时,她根本不在东宫。这桩事也只是听了怀梦武安的只言片语,有用的信息太少。她实在没有把握确定今晚太子真的会出事。即便她能确定这件事一定会发生,也没法说出来跟旁人讲。话说回来堂堂太子怎么一天两头的被行刺,她在沙漠中捡到他是因为一个道士建议太子去巽山祭祖,方可让祖宗保佑身体康健。太子在离宫去巽山的半途遇刺,一直被追到沙漠里才甩脱了杀手。好好的祭祖之旅变成了九死一生有去无回的险途。若是没有她,这人多半得折在沙漠里。在京城之外会被行刺便也罢了,奇得是他回了东宫,身边也从没安生过。真够让人担心的。安静的夜里,一点响动都会变得极为明显。细微的铁制碰撞的响声从门后若有若无的传来,太过细微简直像是等待太久产生的幻觉,蹲在角落里的姑娘抱紧了木匣子猛地抬头看去。她竖着耳朵静静的听了两秒,确定自己没听错,一时有些手忙脚乱的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得快点把太子叫起来。对,就像是她准备好的那样。把太子先弄醒,再叫一声把正门外面守着得怀梦武安都吵醒。她不断地对自己默念,连滚带爬的闯进了屏风后。叶裕衣看着狗爬进来的人挑了挑眉,他从未见过一个人能爬的这么快。他弯下腰递出手将左云裳从地上拉起来,低声道:“你这是做什么?”那人立在窗边,月光洒在素白的寝袍上,长发披散在肩头腰后。面容在月光中朦胧不清,递到眼前的手掌修长完美的像是匠人精心雕琢的玉器。左云裳仰头看了他一眼,不知为何松了口气,她抓住他的手掌。左云裳手很冰,指心上还不知从哪里蹭得全是灰。叶裕衣用手掌裹着她的手,她倒也顾不上往外抽,只是急忙道:“门外有人!”神色难得一见的正经又郑重,仿佛生怕他不信似的,又强调了一遍,“真的有人!我听见了!你待在这里别动,我喊一声,先把怀梦武安叫起来。这事情耽搁不得。”话一说完,她就长大了嘴便要喊。叶裕衣眼疾手快的捂住了她的嘴,露出手掌的一双眼瞪得圆了望着他,像是炸毛的猫,充满了迷惑不解和紧张。他揉了揉她的发顶,像是安抚一个孩子。“嘘——不要喊。”眼前的人眉眼含笑,低柔的嗓音仿若响起在她的耳边。左云裳急得快要咬人了。这人怎么都现在还能不紧不慢的,火已经烧到眉毛了,这是能耽误的事情吗?笑笑笑笑,还有心情笑,平日也不见他多爱笑啊。她挣扎着想从他手掌中挣脱出来,少年将胳膊环过她的腰身,将她按进了怀里。“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门被推开了,殿中吹进一股带着潮味的风。左云裳头皮一紧,这下好了,人都进来了。她让叶裕衣按的动弹不得,又不敢太用力的挣扎,生怕发出什么声响吸引到刺客的注意。只得暗暗咬牙,这死孩子现在是越来越让人摸不着头脑了,难道不挨一刀是不舒服吗?她垂头丧气的用额头顶了一下叶裕衣的胸口,趴在他身上不动了,像是已经放弃垂死挣扎。‘咚——’‘哎呦!’有重物砸地的声音,惊慌失措的咒骂声,接着就是手忙脚乱的一阵脚步声。从地上爬起来的小太监气急败坏的咒骂道:“这他妈的是什么鬼东西?一大滩踩着真够恶心的。摔死人了!”旁边的人慌忙阻止他,“小声点,小声点。吵醒了太子怎么办?”另一个小太监嗤笑一声,“吵醒太子?他都躺了多少天,要能醒早醒了。一个病鬼有什么好怕的。这个寝殿这么大,只要我们不搞出大动静,正门外根本听不见什么,况且这个点他们那些守着的人肯定也困得不行。”“对啊,就是咱们刺他两刀他肯定也醒不过来。不过咱们做的不能太明显,用布捂死他别让旁人看出来就行了。一个病鬼什么时候咽气都不奇怪。”小十二的眼睛粘在了一旁摆着的玉树上收不回眼睛,白玉雕琢的摆件纵使是在漆黑一片的环境里也十分引人注目,仿若莹莹生光。光是看着都知道一定是价值连城的珍稀宝物。他咽了咽口水,蠢蠢欲动的想去将这宝物据为己有,即使不能全部搬走,哪怕能掰下来一小块带走也是一辈子都面上有光啊。“动作快点。别磨磨唧唧的。”魏涕口中说着,人已经冲上前抓住了太子的床幔一掀,没掀开。让几个人看着,魏涕有些恼怒,他更用力的一扯……还是没扯开。盯着这些格外顽固的床幔,他皱紧了眉头,心中有些不妙的预感。左云裳听着那些人的窃窃私语,无意识的抓紧了叶裕衣的衣服。屏风后小小的空间里,两人距离离得很近,近的可以听清彼此的呼吸声。手掌下少女纤细的腰身在微微颤抖,她身体的每一寸绷紧了,叶裕衣的心软下去了一个角。他摸了摸她的头顶,像是在无声的安抚一只瑟瑟发抖的小动物。这样的轻抚就像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他胸口处传来湿热的触感。小姑娘肩头颤抖,却将所有的声音都咽进了喉咙里。她恨自己的愚蠢和无用,她明明已经知道今晚会发生什么,现在却仍没能改变什么。她还是没能保护好他。自从她将他救出沙漠后,便一直在胆怯的后退。她自欺欺人的把所有东西都推开,告诉自己只要她没有入东宫,太子没有她的拖累就一定能平平安安。可即使没有她,这东宫也一样的危险。从沙漠中找到叶裕衣全靠她的幸运,救出大齐最尊贵的太子更是稳赚不赔的买卖,她不必面对任何危险,不用做出什么牺牲和抉择。上一世那些事情那些人将她的胆子都吓破了,她不敢进东宫,她不敢去真正追究上一世把她伤的最深的,将她推入万劫不复境地的罪魁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