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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家,为何偏要挑今日?难道那仇家不晓得,尝膳内侍一旦出事,牵连何其广。另一巧合是,竟刚好遇上皇帝偶然没入口吃食,尝膳太监便中毒身亡之事。以致人人都以为,皇帝恰巧才躲过一劫。若不是今日翊安进宫查,任凭如何审讯也不会有结果。而旁人就算有此猜测,断不敢贸然提出来。魏琇没再多说,下令把赐刑司中的一干人等都放了,着重去查谁与那内侍有私仇,毒从何来。待人都下去后,魏琇才问:“皇姐如何得知?”翊安心道齐棪真是个半仙,仅凭几句话便能推测出来。她拿出事先想好的托词:“我只觉得此事有蹊跷。陛下身边都是千挑万选之人,膳食怎会轻易被下上毒。心中有此猜测,故而想来求实。”魏琇闻言,不掩自豪道:“阿姐果然聪慧过人,若不是你,朕还不知要为此事烦心多久。”“不敢,”翊安露出一副被恭维至心虚的表情,低头浅笑:“就算我不来,陛下也能想到这一层。又不是什么迷案,玉奴是被气着了,这才没想清楚。”“怎能不气。”魏琇惆怅地盯着棋盘,却没再说什么。殿外的安平侯等了一上午,见皇帝还是不打算见他,灰溜溜地回去了。翊安则被留在宫里,与皇帝皇后一同用的午膳,午后方才出宫。过宫门时,一名身着听竹卫朝服的男子迎面走来,满脸喜色地给翊安行了一礼。脸上笑容之夸张,好似能在这见到翊安,是他今日最高兴的事情。男子身着嫩绿窄袖锦袍,外罩藏蓝纯色大氅,颈间却围着一条大红的绸巾,这醒目之处恰恰应了他的名字——花燃。听竹卫右司指挥使,皇后的亲哥哥。翊安跟皇后处得像亲姐妹,对这人却没什么好感,只客气地点头回笑了下。花燃走了几步,站在原地转身看了一眼,公主殿下已经走远。他脸上笑意褪去,摸了摸自己颈间的方巾,小声嘀咕。“丈夫差点丧命,她不在府里陪着就罢了,还打扮得这般雍容华贵,在外风情万种地对男人笑。齐献枝娶了这位殿下,活该短命。”翊安跟齐棪身在两地,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喷嚏。*齐棪的书房里,连舜钦拿着两年前的通缉令和相应卷宗,“王爷所料不错,刺客正是两年前行刑路上被劫走的张岸鹤。通缉令放了这么久,原以为他早逃出了上京,没想到胆子这么大。”齐棪翻着卷宗。张岸鹤,原是禁军中的一位统领,军中数一数二的高手,前程似锦。其妻早逝,独自拉扯一双儿女,原本还算过得去。然而儿女同时染病不治而亡,他一怒之下竟杀了医馆十数人。当初已经束手就擒,却在行刑路上被劫走,从此踪迹全无。虽说有些细枝末节与前世不同,但并非面目全非,比如刺客就还是这个人。齐棪问:“舜钦,你内人有身孕了吧?”“啊?”连舜钦正想着怎么破这个案子,被齐棪猛然一问,纳闷了半响,“王爷怎么知道,内子未满三月,胎没坐稳,家里未曾往外说。”果然。齐棪诚恳对他道:“这回是个儿子,早做打算,取个好名。”连家三代单传,到连舜钦这,前两胎都是女儿。前世儿子出生,连家上下宝贝的什么似的,取名叫连家宝。把齐棪跟花燃及一干听竹卫笑了好几个月,人家普通百姓,通点文墨的也不兴这么取名字了,更何况他从二品的副指挥使。“哟,”连舜卿又惊又喜,语气却不自觉带着一贯的讥讽刻薄:“王爷,您什么时候对算命感兴趣了?”齐棪玄乎道:“天赋异禀。”“嗐,别说我儿子了,这张岸鹤跟您有过私仇吗?”连舜钦从话里绕了出来。齐棪摇头,前世他就调查过,“明里暗里都不曾有,连话也没说过几回。”“也不该是旁人雇凶灭口或是报复,这半年来,咱们左司没处理过大事。临到岁末,最大的案子也就那两个公子哥为争女人打架。倒是右司,最近在查各部的贪污腐败,触到不少大人物的利益,要刺杀也得刺杀花指挥使吧。”若花燃在这,估计一刻也忍不了,当场就能把他掐死。齐棪还未开口,连舜钦又有猜测:“会不会是别国派的人?南陈,东盛,西凉,哪个都有可能。”“更不像了。”“的确。”连舜钦自我否定:“听竹卫手段虽狠,与这些小国却不相干,最多也就是抓细作抓的厉害。若因这个,杀您一个有什么用,花指挥使也得死才成。”也不知道他跟花燃到底什么仇什么怨。反正齐棪当初把连舜钦提拔上来,就是看中他的嘴欠和目中无人,办事说话从来不留情面。好极了。齐棪气定神闲地说:“不错,吾虽是境宁王爷,齐家的兵权却早被我父王交了。虽是左司指挥使,死了也就死了,朝中不缺可用之人。这回刺杀,除了差点让我们家长公主守寡之外,真不知何用。”前世只这一回,他没死,也没来第二波刺客。故而让人摸不着头脑,就跟谁心血来潮似的。连舜钦豁然开朗,一拍桌子:“会不会就是为长公主而来?”“仇人?”齐棪不赞同:“翊安虽跋扈,倒不至于。”“什么仇人,有仇那得去杀公主,杀您干嘛。”连舜钦说话难听:“或许是面首、姘头什么的。那氿仙阁,长公主没少去。”齐棪被气得一个恍惚,正色骂道:“愈发放肆了,殿下也敢编排。”那是他的媳妇!连某不死心:“您想啊……”“里面谈完没有,本宫绣花都比这快,等半天了。”翊安在外喊道。连舜钦跟见鬼一样,猝不及防,悻悻地闭上嘴,“就当我什么也没说过。”齐棪起身去开门,语气宠溺:“她哪会绣花啊。”☆、毛骨悚然翊安带着两个资历深的御医从宫里出来,直接进了境宁王府。王府的下人们见到长公主殿下,震惊之余,匆忙行礼后抬头看了眼太阳。嗯,它老人家还是从东边升起的。寻常的奴仆对翊安与齐棪的关系深浅自是不知情,平时里还私下议论,说公主王爷感情虽好,公主的架子却太大了。从来只有王爷去公主府的份,十足的受气包驸马样,公主殿下半年也不来王府露一面。没想到今日突然就来了。后面还跟着俩御医。齐棪生龙活虎,与平日没什么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