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3
问道:“你把我闹铃换成什么玩意儿了。”今天清早闹铃响的时候,他正梦到自己蹲在商场门口看人家幼儿园小朋友的汇报演出,刚从一个小屁孩儿手里抢来一根棒棒糖,还没嘬两口,又被小屁孩儿他哥抢走了,留他一个人蹲在马路牙子上生闷气——愣是半天没被这闹铃声叫醒。“巴塔木。”晏向辰说。“啊?”程翊愣了愣,没听懂他说的什么“巴达姆”还是“巴啦啦”的。晏向辰把盘子端到餐桌上,往他开着的房间门里指了指:“巴塔木儿歌,你不觉得跟你那屋挺搭的吗?”“……”神经,程翊白了他一眼,关上卫生间的门。他们现在住的这个筒子楼是来柳城的提前一天在网上找的。房东是一对儿年轻夫妻,带着一个没满十岁的小儿子,年初家里在市区高层买了新房,老房子就留着出租还新房的月供。虽说在老城区,房租也一点不比精装新房低,但胜在地理位置好,去哪儿都方便。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因为晏向辰当时一看就说这地方风水好,阳气旺,适合他们干这行的人住。程翊住的房间是之前那家小孩儿住的儿童房。房间墙上贴着干净的壁纸——是很温暖的天蓝色。大概是家教比较严格,墙面被小朋友保护的很完整,壁纸上基本看不到什么划痕和涂画痕迹。墙边贴着一张单人床,儿童书桌就靠在床尾一侧。桌前有一扇宽敞且朝阳的窗户,楼外没有什么遮挡物,晴朗的白天只要不拉窗帘,整个房间就会被笼进一片金灿灿的阳光里。程翊换好了衣服,拎起地上的黑色书包,随意把漏在外面的书角塞回去,拉上拉链挎在身上。临出门前想了想,又走到窗边把宿舍的窗户开了一条缝通风。他眯着眼睛看了一眼窗外明媚的日光,不由自主地抬起手伸了个懒腰,仰头的时候牵起脖颈上细微的疼痛,没忍住抽了口气儿。他摸着自己的脖子往外走,漫不经心地跟客厅的人打了声招呼:“走了老晏。”晏向辰翘着二郎腿懒洋洋地躺在旧沙发里,一条胳膊垫在脑后,冲他晃了晃手里的手机,悠悠道:“我会查你出入校时间的,不要乱跑哦。”“……我已经成年了好吧。”程翊叹了口气,“又不是真的高中生,你这家长瘾还过不够了。”“过不够啊——”晏向辰拖长了音道,待到程翊走到门边的时候,他又突然开口,“你那个同桌,自己注意点。”程翊搭在门把上的手顿了顿,应了声:“我知道。”第9章一缕单薄的晨光勉强透进狭窄的老胡同里,阳光斜斜地铺在斑驳的旧砖墙上,一道倾斜而温暖的分界线将逼仄的小胡同一分为二,常年不见太阳的墙根阴影处潮湿阴凉,支棱着一排不知名的菌类。时辙拖着沉重的身体走进胡同口,正好碰上邻居家推着电瓶车出来,打算送孙女上学前班的胖婶儿。“时辙哥哥!”小女孩儿眯眯眼,用红头绳扎了两个羊角辫,坐在后座一边荡这腿一边嘬着一袋儿冒着热气儿的豆奶,“你奶奶昨天晚上又发疯了,吵得我算数题都写错了。”胖婶儿回头瞪了她一眼,嗓门嘹亮:“一个六加二算半个钟头,还怨人家吵你了?”小女孩儿苦着脸揉了揉自己的胳膊,不服气地嚷嚷道:“就是太吵了才写不出来的!”“别胡说八道。”胖婶儿回手在她细嫩的小胳膊上吓唬似地拍了一巴掌,转过头有些尴尬地冲时辙笑笑,“小辙今天不上学啊?”时辙冲她淡淡地点了下头,侧身让开路,让胖婶儿的电动车过去。远远地还能听到小女孩儿尖着嗓子喋喋不休的抱怨,时辙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抬腿朝胡同里走去。他家住在胡同最里头的一户。门口的旧门对儿已经从鲜艳的大红褪得有些泛白,翘角的红纸经过了两年的风吹日晒变得又薄又脆,不用手戳,偶尔进门时不留神衣裳蹭到,就会成渣状从墙上脱落。他掏出钥匙打开反锁的铁门,轻轻推开,刚走进院子里,就听到屋里隐约传出的轻声低泣。时辙没急着进屋。他就着院里的水管接了盆凉水洗了把脸,又从窗沿下拿起自己的牙刷杯,弯着腰对着院里那棵茂盛的梧桐树刷完了牙,等屋里没声儿了,这才不紧不慢地往屋里走去。与程翊家不同,时辙家倒是宽敞,偌大的房子里却没几件像样的家具。进门摆了一张供桌,照片上的男人眉目清秀,笑容有几分憨态。仔细看不难发现男人的五官与时辙有几分相似,只不过时辙总是冷着脸——他母亲小时候常说他笑起来与父亲很像。客厅里摆着一张木质的硬沙发,不是什么上好的木头,沙发上的红漆脱落得有些斑驳;电视柜上摆着一台笨重的老式彩电,遥控器也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茶几上堆着一些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瓶身上密密麻麻地印着条条例例的药品说明,有的已经开了封,有的还没拆盖……屋里的光线很暗,客厅的窗户开着和没开一样,就那么一点儿阳光还被后面那排参差不齐的自建楼遮得一干二净——胡同要拆迁的消息已经传了一年又一年,始终也没有见做出什么实质性的行动,家家户户的房子倒是越接越高。唯独时辙家如同乱入鹤群的土鸡,被四周低则两三层、高则五六层的小楼包围起来。隔壁的胖婶每每劝他们也跟着一起接房子,时辙他妈王菁就含蓄地笑笑,温声细语地说:“算了。”胖婶骂她傻:“到时候拆迁款下来还不是什么都有了。”王菁还是轻轻地笑:“小辙明年就高考了,得留着积蓄供他上大学。”胖婶才不再继续劝说,只摇着头叹息:“可惜啊。”时辙走到墙边把灯打开,客厅的灯泡大概是又有些接触不良了,微微闪烁两下才亮起来。王菁正坐在沙发上扭头看着他,脸上的表情一如既往的温柔,但那双发红的眼睛明显可以看出哭过的痕迹:“怎么这会儿回来了?今天不上课吗?”“上午放假。”时辙说。王菁往一边挪了挪,腾出位置让时辙坐下,关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