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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骏马之上,男子一身白衣,背光而立。策马之时,衣袂翻腾,露出了一张俊美的脸,分明是春风拂面的长相,可却因那双上挑的丹凤眼,叫人觉得危险至极。当下,他剑指闻月,蹙眉道:“自打东街起,你便一路尾随。说,你是何人?”闻月心中暗叫不好。见此情形,她堆着满脸的笑,高举双手,颤颤悠悠地从地上爬起来,朝那青年男子道:“官爷好。”他却压根不理会她,剑又逼近一寸:“说!意欲何为?”“官爷息怒!”闻月急得后退一步,他那剑尖却又凑上一厘。眼见避无可避,闻月指着殷灵子的囚车,哭丧着脸道:“民女江南人士,为寻挚亲,千里迢迢来到上京。上京途中还曾险些遭遇色匪、瘟疫,一路实属不易。刚擦肩而过之时,我瞧这塞北美人着实长得像我儿时旧友,一眼便看呆了。一路波折,本就委屈至极,便想着要与旧友一诉。于是,本能地跟了过来,想瞧瞧到底是否为我旧友。”说完,闻月还吸了吸鼻子,抽泣几下,拿袖抹了抹泪。青年男子眯了眯眼:“江南与塞外远隔千里,她怎可能乃你旧友?”“所以说,才是看错了呀。”怕他不信,她cao着一口江南口音,委屈道:“背井离乡、念友至极,我才一时鬼迷了心窍想上来问询,还请官爷万万恕罪。”男子心想,不过是开口问询,顶多是剑指她要害略显威胁,但这女子也未免太过矫揉造作了,日常询问便泣涕涟涟,若非江南女子都是这般矫情?偏生这时,周遭有旁的百姓经过,见那女子形容,还以为是他在行鬼祟之事呢。他服命于七皇子,又是七皇子亲信,若此时传出去定要被人拿捏住七皇子把柄。他为忠臣,不能做这般蠢事。他冷声问:“既然如此,你可看清楚了?”“看清了,看清了。”闻月见好就收。白衣男子正准备收剑时,却又一人蓦地自屋檐飞身而出,那人手持一把长剑,身形利落。刀光剑影之间,那人微一提手,用剑击开白衣男子的剑,白衣男子猝不及防,手中原指着闻月的剑,应声落地。玄黑大氅挡在她跟前,日光自谢翊头顶映射而下,拉出悠长的影子。闻月躲在他的阴影里,安全感顿生。她放下警惕,呆呆道:“谢翊,你怎么来了?”谢翊未答,只是一脸厉色地横起剑,以刚才那人剑指闻月如出一辙的姿势,指着他。他语气肃然:“江边客,你想作甚?”闻月一惊,下意识抬眼向那名被唤作江边客的男子。她前世的记忆里,江边客乃是七皇子麾下最得力的谋士干将,在京中有着“白衣鬼王”之称。他对七皇子忠心耿耿,亦是七皇子夺嫡之战中,最有力的一张盾牌。他为人狠戾,做事诡谲。虽长着一张令万千女子钟情的脸,却杀人如麻,为达目的誓不罢休。刚她竟从白衣鬼王江边客手中侥幸逃生,如此想来顿时有些后怕。江边客扬唇淡笑:“我原是好奇,我江边客剑术位列南施国前世,是何人能一举便将我剑击落,原来是我朝大名鼎鼎的辰南王世子殿下,如此倒也不足为奇。世子殿下,失礼失礼。”口中说着失礼,江边客却不动声色地用两指夹着谢翊的剑,悄悄挪了个位。随后,他蹲下身,捡起地上的剑,收回鞘,朝谢翊抱了记拳。谢翊见状,这才缓缓收回了剑。江边客抬手,暗示队伍启程。临行前,还不忘招呼谢翊:“在下尚有公事要办,先行一步。殿下征战在外,许久未见,不若改日上七皇子府坐坐?”谢翊冷着脸,道了声:“不必多礼。”转身携着闻月,走出小巷。队伍再次向前方行进。江边客故意放慢了步子,骑在马上,同那囚车中殷灵子并行。江边客问:“你可认得那江南女子?”“不认得。”殷灵子答。江边客又问:“那她为何说你像她旧友?”“民女不知。”殷灵子一双寂然的眼平视前方,如实道:“民女从未到过江南,不可能有旧友一说。”江边客审问严讯向来擅长,此刻他瞧着殷灵子的神情,委实不像虚假。殷灵子出生塞外,从未离开过,这在先前的官府案谍中早有提及。如此看来,倒真是他多想了。原本这塞外女子进京,不过是打算送上七皇子府,犒赏平息塞北之乱的众将,却未成想到经由此事,竟钓出了一条大鱼!辰南王府向来在朝中保持中庸,从不参与任何斗争。可偏偏,刚才辰南王世子谢翊竟为了一个女人,同他挥了剑,直指向他。要知道,上京城谁人不知,他江边客代表的是七皇子一派,若对他动手,定然是没好果子吃的。可谢翊却想了,也做了。这种情况下,便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他投靠了太子麾下,决定与七皇子为敌。可前日听闻那朝中密报,皇后所属的太子一党,已在谢翊与相国千金的婚事上多次作梗。既然如此,皇后与太子所属一派,定与谢翊无关。那么就只剩下第二种可能……那女子乃是谢翊的心上人。要不然谢翊怎会不顾辰南王脸面,为她不惜朝他挥剑,将她死死拦在身后?仔细回忆起刚才景象,瞧着谢翊着急护她的神情,江边客嘴角便不由勾起诡谲一笑,昨日七皇子还在同他议论,辰南王世子谢翊手握南施国兵权,该如何让向来中庸的辰南王府他归顺麾下,以为他所用。当时,江边客回报七皇子,此事难如登天,必须从长计议。可未成想,到了今天,此事或已成囊中之物。江边客召来下属:“来人,去查查那江南女子什么来历。”“是!”下属领命离开,可刚走开没几步,又被江边客叫住。他拿眼戳了戳那囚车中的殷灵子,道:“今夜宴请塞北众将的夜宴上,无需将她带去,且把她收押在七皇子府内的地牢里,好生看管。”“属下得令。”行至东街,闻月与谢翊并肩而立。自江边客一行走后,谢翊便冷着张脸,不置一言,叫在旁的闻月好生不自在。似乎,自打他今日出现起就再也没同她说过话,连她问他怎么来了,他都是未答的。她偷瞄了他一眼,拿手戳戳他的肩,同他搭话:“喂,江边客在七皇子身边举足轻重,他邀你去七皇子府上,定是七皇子邀约。未来三年,七皇子将位极人臣,权势滔天,亦是夺嫡的不二人选。既是如此,你为何不应?”闻月越说越轻,生怕旁人听见。“如此,就更不能赴约。”谢翊道。“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