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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却被陆长寅拦住,他靠得很近,几乎咬在她小巧玲珑的耳垂上。耳边的声线有点哑,“有我在。”阮呦慌乱的心就平静下来。有阿奴哥哥在。陆长寅抱着她从房梁下来,将狐裘给她披上,却因为太大了,纤细的锁骨和白玉一般小巧可爱的脚趾头还露在外面,他不动声色地挪开视线,将阮呦放在床榻,让她乖乖在原地等着就出去了。他神色看起来淡淡的,没有什么情绪,离开的时候步履却有些紊乱。阮呦缩了缩脖子,杏眸望着他,狐裘细白的毛遮掩住她的半张脸,鼻尖是阿奴哥哥身上特有的苏合香。陆长寅只穿着单薄的里衣站在庭院。“大人。”赵乾跪在他的身后。陆长寅侧身,手指轻捻鹅毛般的雪花,语气淡淡,“柳州的人还有多久到京?”他不能在这呆下去了。“回大人,按计划还有三日才能到燕京。”赵乾低着头,不敢直视他。“本座给他们一日时间。”赵乾惊了一下,抬眸看他。陆长寅侧着身,青丝如瀑垂在身后。他面容冷清,敛去了平日里的慵懒玩味,只余冰冷疏离。赵乾明白,大人这是心情不好了。“属下明白。”“阮家的事还有多久解决?”赵乾道,“禀大人,左大人派出去的人已经察到眉目了,刘婆子之死是盛德酒楼的掌柜所为,那掌柜在外面养了的女人,正好有孕三个月,他一来受外室挑拨,二来也是盛德酒楼背后之人的意思。阮家的案子近几日就可破,眼下牢房里让人暗中照顾着,李氏夫妇和陈娘子在狱中并未受委屈。”不止不受委屈,阮家人在劳狱中简直大鱼大rou,连毛毯和汤婆子都有人时刻来换,除了在牢房里待着,其余的都和在自家无疑。想了想,赵乾又道,“只是,阮雲在国子监处境不妙。”左仲缨风评自来不好,老jian巨猾谄媚圣上,任人唯亲,为许多书生唾弃,只是自王首辅出事,内阁首辅之位最有可能落在左仲缨身上。这个时候阮雲投奔左党,自会遭到那些自诩清流之士,不与世俗同流合污的同窗排挤唾弃,那些原本与他交好的,也都与他决裂,骂他为了走捷径媚于权势,是个背弃师门忘恩负义的小人。“不必管他。”陆长寅淡抿唇,并不在意。阮雲不是个笨人。他知道怎么选对自己处境最好,也知道在这个朝廷要想保全自己有所作为,自诩清流是最蠢的做法。若是连这么点挫折都不能受,那他真的可以考虑抢走阮呦,将她放在自己身边还要安全些。—三皇子府。桐华院中忽然响起“啪”的一声,瓷片四分五裂,青衣小仆身子瑟缩一下,胆怯地垂下头去,屋子里的气氛有些凝重。三皇子面露怒意,目光阴狠,狠狠地咬着牙,“怎么会被锦衣卫抓了去!他们就这么喜欢多管闲事!”“嘁!这群锦衣卫是不是和咱们有仇!回回碰上他们,真是倒霉透顶。”郑子戎呸了一声,也蹉着牙齿。“一个小小的阮家倒是好能耐,朱宇那老滑头竟然三番五次不让本世子的人去提审阮家人,在本世子跟前打马虎,即便阮家被关押起来,本世子也见不着人影。”郑子戎怒道,“难不成她们身后还有什么人在护着?”回回碰上锦衣卫。不,准确来说也就碰上两次。程方南眯了眯眼睛,忽然开口,“王爷,牢狱里照顾阮家的人也是锦衣卫?”他心中始终有个疑惑的点,却又怎么都抓不住。那陆长寅的确有几分面熟,他的直觉一向很准,既然能生出熟悉感,那就一定是见过。但能在哪见过?那个陆大人是燕京人,跟他应该是没有什么接触才是。锦衣卫三番两次和他们碰上,到底是真的倒霉撞了巧合还是故意要保护阮家——“不是,是左仲缨那老狗的人。”三皇子握着椅子手柄的手紧了紧,目光阴鸷,“本王听说阮家有个叫阮雲的人在国子监就学,他进学没多久左党的人就给他送了邀请函,不过他拒了。”“但前些日子,他拜了山长为师,那山长是左党的嫡系,阮家的事估计是左仲缨的人在插手。”三皇子眉头皱起来。那老狗就很快就会成为首辅,又得父皇器重,他若想得争位置,不能得罪左仲缨。如今朝廷中左党之人全都身居要职,左党的势力不小。听见阮雲的事,程方南眸底闪过一丝妒意,但转瞬即逝。当初在凤阳村的时候,他就知道阮雲非池中之物,只是自来被称赞的人都是程方南不是么?他才是最出色的那个。他才是真正的天生官命,只需要得贵人提携就能一飞冲天。便是如今他也未必混得比阮雲差,就算阮雲考中进士也不过是谋个不大不小的官职,有左仲缨提携也需要熬五六年的资历才能做上大官。而他攀上了三皇子这条线,不日太后也会为他和郡主赐婚,届时他也算半个皇家人。只要郑国公府调动关系,他便能在户部谋个肥缺,日后有得是飞黄腾达的机会。柴显帝晚年登基,皇子皆成年,又未立太子,三皇子母族势力强,怎么也是有能力争上一争的,他为三皇子做事,日就是从龙之功。而阮雲,还会一辈子挣扎在翰林院。这样想着程方南的心底舒服许多。只是心底的狐疑未散,他总觉得事情太巧,开口问道,“那——王爷可调查过那位陆大人与阮家的关系?”“噗哈哈哈,”三皇子紧锁着的眉头忽然松开,大笑起来,他脸上带着嘲笑和幸灾乐祸,“他跟阮家能有什么关系?一个平民家能有什么好图的?难不成图那阮家女?唔,图阮雲倒是有可能,本王听说那阮雲也是个样貌好的………”“可惜那阮雲年纪有些大了……本王还是喜欢岁数小一些的……”他有些可惜地咂嘴。程方南眉头皱了皱,有些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为何不可能是图阮家女?”郑子戎眼见他满脸茫然,噗嗤一声笑起来,“方南,那陆狗图什么都不可能图女人。”“他啊,跟东厂封昀没什么差别。”“不是阉人,却胜似阉人,虽说有那物件在,却根本用不了,那陆狗就是个废物,哈哈哈哈——”郑子戎毫不掩饰地大笑起来。程方南吃了一惊,也跟着笑起来,不过微收敛了些。只是可惜得不到阮呦了。三殿下一定不想和左仲缨对上,这次被锦衣卫抓了人,阮家那么估计也只能就这样放了。隐匿在暗中的魏寻和谭宁相互对视一眼,看下屋檐下的人,眼眸毫无波澜,只咧开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