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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啦?那批货是个啥,有多贵重啊?可见您果然心还是贪的。他不屑地说了句:“哦。我忘记我家还有我舅舅了。”父亲不理会他语气中的讥讽,继续淡淡地说:“李厅长说的也没错。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结婚?”“李厅长说的?”白鹿原望着天花板说,“我说呢,这段时间总有人和我说钱副市长的侄女。据说那个侄女不是比我大三岁吗?那都三十三了。钱副市长认识李厅长么?那批货里钱副市长有份么?”父亲避开他咄咄逼人的语气,继续写着说:“那个女孩子倒不是别的原因,是从国外回来的。读到了博士后,这才没嫁人。”“您就这么希望我结婚?”“你就这么拖着是怎么回事呢?”父亲的语气强硬起来了。“那也不能是钱副市长的侄女!”白鹿原皱着眉头说,“您怎么和他们一样?尽想把那些我不知道哪儿来的女的塞给我?——李厅长还想把他包养的小情儿塞给我呢!”他讽刺地看着他爸,“人家那还是盘正条顺的妞儿!省报的模特!那也算一女明星了……您说的其他人,那都打哪儿来的啊!”父亲完全不为所动,笔尖都不颤一下,冷冷地说:“行啊,你本事了!娶个大着肚子的女人回家?行啊,孩子要不是你的,就别带回来见我。”白鹿原怒从心头起,语气更寒了:“哪能呢?我这不都没回家了么?您说,您一退休干部,谁还来找您呀?我娶一什么市长的侄女省长的孙女,有啥用啊?您不如去找我舅舅!”“别清高。”父亲头也不抬地说。“不敢。”白鹿原掷地有声地说,“我读过圣贤书,写过孝廉字,也算中过科举,不敢说一样做一样,对不起我读过的书!”父亲眼睛剧烈地一抽,重重地把笔一摔,厉声道:“那你倒是做个正常人的样子给我看看!你有本事么?就他妈知道窝在家里写东西——你写出了什么么?!你敢娶个女人回家么?!”白鹿原眯着眼睛,阴沉沉地冷笑道:“我他妈还就娶不了女人了!我喜欢男的,怎么?”家里瞬间天翻地覆。猫球球犹豫了半天,看着那只又黑、又硬又大的电脑,脑中经历了无数思想斗争,从——哎呀这是不对的陈冠诚你要抵抗住诱惑!白大大不是从来都不存稿的嘛!你打开也不可能看到剧透的!——到——快打开吧陈冠诚!这是难得一次的好机会啊!你要知道这是白大大的电脑!……最后诱惑还是战胜了道德,毕竟它就在自己面前,你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不开。他抱着电脑,心跳加速,口干舌燥地跑到书房里去找连接线……连接线在哪里?嗯……唔好乱的桌子啊……然而,当他拨开桌面上无数张材料的那一刹那,猫球球就愣住了。一张张宣纸,就那样摆在那里。它们看上去暗沉沉的,写满了黑色的小字,充满了梦寐以求的样子。一看过去,仿佛能回想起白鹿原握着自己的手写字的时刻。那双手覆在自己手上,气息就在耳边,下笔风流,心跳贴着心跳。他放下电脑,着魔似的伸手摸过去看——不用特别仔细就能看清楚,因为他写得那么漂亮,那么气势奇崛,就像他的文一样……曾经,曾经他那么梦寐以求的那一张张纸,就摆在他面前……【致猫球球: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猫球球见字如面:——】这个直接划掉了;【冠诚球球如晤:尔收到此书时,时日已久。这套书我多日前便该赠与你,只是诸事繁忙,外物萦心……】【猫球球惠存:此书赠与猫球球,中季新的配音者。季新此人,演来颇为不易,此中种种难容人之处,还望……】【此书赠於曾盗过我文的猫球球】——这个也直接划掉了。………………一张一张的,那些写过的宣纸就摆在他面前,字小小的,甚至都严格地码在一个方框里。那个方框,不用比,就知道是的扉页大小。他坐在灯下,一张张看过去,那些白鹿原曾经日日夜夜写过、练习过,想要表达的话,就那样一张一张地,作为未能丢掉的草稿,摆在那里。灯光下的草稿宣纸,又粗糙又柔软,带着种种迷惘而不能忘怀的感情……他不知不觉便看得已是痴了。——原来……——原来他还曾经这样过……无数喜悦的惆怅的酸涩的心情,带着重重的甜蜜涌进心中。猫球球突然觉得有点想哭——嗯,确实不能哭。白鹿原不是刚刚才吼过他么?男孩子不能哭的……但是……如果就是因为你呢……一直以来觉得得不到回应的、卑微细小的心情,宛如尘埃里开出的花仰望太阳那样爱着。你爱过那么艰难的爱么?你有过觉得一生也得不到的人么?你曾经不惜耍赖、哭泣、使小孩子脾气甚至咬他,也觉得他永远瞧不上你的心情么?可是就在这一刻,他呆呆地坐在灯下,看着无数看不懂的材料和报表下放着的那些草稿纸,原来——原来他曾经这样练习过多次,为了在扉页上写几句话寄给他,废掉一张又一张纸,每一个字都对他自己是天价……作者是读者们的神。他们高高在上,呼风唤雨,永远不看读者的回复。可作者也会寂寞么?也会原谅曾经手打过自己的人么?也会……那样被默默铭记的执着所感动,也会犹豫着,不知道写什么送给一直想要的读者么?猫球球什么都不知道。他只是捧着那几张纸,顷刻间天地翻转,花开花落,心里甜得发痛……你试过这样的心情么?这样的,突然庆幸自己的那份签名书被水淋得失却了本来面目,从而并未认定对方的某一种情绪——而能够看到对方这样多的、对自己所有情绪的心情。——也许,付出并不是全无所得。——也许,他并未用你的方式去爱,并不是不爱你。猫球球呆呆地坐在那里,抱着那堆纸,一张张看去,心里甜得发痛,连白鹿原突然回来了都没发觉——而白鹿原此举更是骇人,待到他反应过来已是从客厅直接冲进书房,把他狠狠抱了过去,带着浓重的酒意和微微发颤的愤怒:“在干什么呢?”白鹿原把脸埋在他的脖颈间,心情不好地问。“呃——”猫球球吓得一颤,但是脸瞬间就红了——“你……你先起来……”他看着旁边被抱过来的电脑,心中大叫不好。“不起来。”白鹿原出乎意料地恼怒地说。“但是……”猫球球满脸通红,内牛满面——这!这什么体位!白鹿原借酒发疯,把他的腰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