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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厢,马匪们一路疾驰,直到离方才与铁赫他们打交道之处远了,这才缓下了马速。马匪头子在马背之上振臂呼道,“兄弟们,快些去准备,一会儿,大当家地娶了压寨夫人,今日酒rou管饱,大家不醉不……嗷!”志得意满的朗笑声,戛然而止时,还奇怪地拐了一个弯儿。裴锦箬眯眼瞪着他,缓缓松开夹在某人腰间软rou上的手指,哼了一声道,“还演上瘾了是吧?”马匪头子呵呵赔笑了两声,“开玩笑,就是开玩笑嘛!”裴锦箬眉心微微一颦,只是瞪着他,不语。马匪头子自然不是别人,正是乔装打扮过了的燕崇,这一群马匪,自然也不是真的马匪,而是他特意挑选出来的百十来号军中好手。“我们暂且不能停下来,你忍耐一下。”马速也不过只是缓了一瞬,燕崇一声令下,又再度疾驰起来。注意到裴锦箬皱着眉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裳,燕崇道。裴锦箬咳咳了两声,她身上的衣裳,还是在路途中,铁赫找来扔给她换上的。自从被他们绑走,这一路上,她就未曾洗漱过,这身上的衣服成了皱巴巴的不说,就是头发都油腻腻的,紧贴在头皮上,不用仔细去闻,她也知道自己身上的味道绝不好闻。安全尚且无法保证时,自然注意不到这些。一旦脱离了险境,裴锦箬自然便不得不想这些了,尤其是,她如今和燕崇同乘一匹马儿,他双臂护在她两侧,握着缰绳,这么一来,两人的身子几乎是贴在一处。他只需低头,便能瞧见……她油腻腻的头顶。裴锦箬有些生无可恋,偏却也知道他们如今尚未真正安全,只得自暴自弃地一闭眼睛道,“没事儿。”那么久都忍下来了,还有什么忍不了的?只要,他不嫌弃就好。燕崇倒是没有半分嫌弃的情绪,事实上,如今,她能安然无恙地在他身边,他这焦灼了许久的心,才算安定了下来。不过,望着裴锦箬的侧颜,他却还是有些心虚,“绾绾,对不住了,现在才来救你。”听说她出了事,他真是急疯了,若非被人拦着,他只怕就要不管不顾地回凤京城去了。好在,接到了丁洋传来的密信,他这才耐着性子等着,布了这么一个局。裴锦箬神色淡淡,语调亦是淡淡,“你的内jian抓出来了?”燕崇一愕,而后有些心虚地干笑了一声,“你都猜到了?”想想也是,她那么聪明,有什么猜不到的?她都猜到了,却还是冒着危险,帮了他。“托你的福,这回很是顺利。人赃俱获,他也没法子狡辩。再好好审讯一番,便也能顺藤摸瓜,将凤京城那里的钉子也一并拔出来了。”裴锦箬淡淡“哦”了一声,对这些并不怎么感兴趣的样子。她这个样子,却是让燕崇眉心一皱,“生气啦?”裴锦箬没有理他,他又忙道,“我拖到现在才救你,也不只想借由此事来抓内jian,我也是为了你考虑。若是在关内大动干戈,你失踪的消息便是瞒不住了。凤京城中那些人你还不知道么?无事都能生非,若是被他们知晓,你居然被劫走了十来日,往后,还不知道会有多少流言蜚语。”“我们虽身正不怕影子斜,可那些话,听着也终归刺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省得日后麻烦,你说呢?”他显然很是急切,迭声解释道,都不带喘气的。“我说,你还是闭嘴吧!”裴锦箬语调凉凉道,“等到真正安然回了关内,再啰嗦不成吗?”她原本是有些生气的,居然为了抓个内jian,置她的生死于不顾,这般赤果果地利用。不过,没有想到他居然没有遮掩,这般爽快地承认了。而他为她设想的那一部分,她也是相信的。他们是陛下赐婚,只要陛下没有收回成命,那么,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儿,她都得嫁进靖安侯府。只是,嫁进去之后,却是全然不同了。若是她被劫的消息传了出去,那么不说旁人的闲言碎语,就是林氏,也不知会生出什么周折来。不过……所有的气,都在见他居然不顾危险,亲自出关来救她时,便如同被针扎破了的皮囊,瞬间,便是瘪了。她这会儿只是气他,事到临头了,他还能想这些有的没的。裴锦箬这话,倒是让燕崇精神蓦地一抖擞,“放心吧!他们就算反应及时,也还得去调兵。我与大哥他们已经说好了,我们这里一得手,他们那里就开战。声东击西,他们无论如何也不会舍本逐末,花费大力气来追我们的。”燕崇说的笃定,却没有想到,中间出了些纰漏,他竟是失算了。狄族军队非但没有被他的声东击西之策所诱导,反倒派出了多于他们十倍的人马,近千人对他们围追堵截。本来,按照燕崇的计划,从铁赫手里夺了人,又有燕岑率兵吸引敌人注意力,他们只需逃往最近的关卡,入了关,便算得真正安全了。却没有想到,狄族人好像看穿了他们的路线一般,居然派人来拦了路,看上去,差不多有两三百人,要硬拼,且不说胜算,那不是短时间内能完成的。------------第237章不舍是以,燕崇只得下令绕路,这么一来,就绕远了,一时入不得关。燕崇没了法子,化整为零,兵分几路行进。那些狄人却像是疯了一般,越临近关卡,迫得越紧。“到底是怎么回事?”裴锦箬皱着眉,看着燕崇将布条随意缠裹上手臂,血,眨眼便将之沁湿,透出猩红的血色。她可不信,为了她这么一个小小女子,会这般大费周章。见他一只手包扎,再怎么灵活,都有限。她叹息一声,上前去接手,只略有些生疏笨拙……燕崇低头看着她专注地给他包扎伤口,娇俏的鼻尖都冒起了一层细腻的汗珠,不由地双眸微柔,嘴角勾起,道,“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他们大抵知道我是谁了。”什么?裴锦箬一惊,手下一个用劲,便是将那布条拉得紧了些,疼得燕崇嘶了一声,“轻点儿!笨丫头!你这是要谋杀亲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