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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像透了年轻时候的她。只是……这样的性子,一个不好,未免伤人伤己啊!郑皇后似是叹息了一声,收起了心口的纷乱,再望向裴锦箬时,目光里渗透进了一丝温软,“陛下这也是急的。你怕是不知,狄族这回来势汹汹,势如破竹,靖安侯已是连吃了好几回败仗,连丢了三座城池。”裴锦箬惊得眉眼骤抬,这样的消息,若是传回了凤京城,只怕会引得民心动荡,有些人,说不得会先在朝堂上,论起靖安侯的罪。“最近……战事才有了起色,却是晙时这孩子,力排众议,率兵力挽狂澜,力挫了狄族主力,一举夺回了三座城池。”裴锦箬心中,一瞬间,复杂无比,没有想到……很多事情,已经与前世截然不同了,可很多事情,却还是没有改变。“陛下与我们都是又惊又喜,没有想到,晙时这孩子,居然还有领兵的天赋。有了他这一功劳,往后,靖安侯府,再不济,至少可以功过相抵了。陛下的意思,既然已经将狄族撵了出去,那便至此鸣金收兵便是。毕竟,兵戈之事劳民伤财,今回,边关军民百姓,已是吃了大苦。就算要追击,也该由那些有经验的将军们去,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晙时又年轻气盛,虽然连着打了几个胜仗,但到底还年轻,陛下也是怕他一时大意,吃了大亏。”郑皇后的话,听得裴锦箬暗自皱眉,这是说,燕崇要亲自领兵去往狄族腹地,追击狄族兵马?“可晙时却是铁了心,红了眼,就是要亲手抓了斛律藏。陛下深知晙时的脾性,不敢直接下旨,怕他一意孤行,届时不好收场,想来想去,只得从你这儿入手。他自来看重你,想必,会听你的劝。”“燕崇……他为何会这般执意?”裴锦箬略一沉吟,却觉得奇怪,她若是不够了解燕崇,以他那纨绔在外的名头,定会以为他是打了几个胜仗,就不可一世了,好大喜功,可是……她却知道,他不是。他不是那等不顾大局之人,那么,定然是出了什么事。------------第255章噩耗还是了不得的大事,这才让郑皇后说,燕崇他铁了心,红了眼。这话一问出,郑皇后神色微微一敛。就是罗汉床的方向,永和帝亦是动作一顿。裴锦箬眉心便不由得蹙得更紧了些。郑皇后沉默了片刻,期间,似是迟疑地望了永和帝一眼,略一沉吟,这才道,“这事,暂且还没有外传。靖安侯世子……在宁阳关一役中,以身殉国了。”郑皇后一句平平淡淡到有些轻描淡写的话,却是如同一记惊雷一般,轰然炸响在了耳畔。裴锦箬有那么一瞬间,几乎以为,她是听错了,她听着自己讷讷问道,“皇后娘娘说什么?”郑皇后看着她脸色惊变,皱了皱眉,却是为难着,没有再开口。那些话,于她,于陛下而言,都不容易。再说一遍,那便是在剜陛下的心。裴锦箬却已经明白了过来,原来如此……难怪他会突然没了音讯。难怪他会红了眼,铁了心,要不顾自身安危,亲自追击斛律藏,难怪陛下会急得乱了章法,居然将希望寄托到了她的身上。可是……怎么可能呢?明明一切都改变了,都跟前世不一样了,怎么燕岑还是……想起那个在宁阳关外,亲自带兵接应他们,银甲白缨的青年将军,想起那个明明疼爱胞弟,却一本正经地摆出严厉之态的长兄,那个会与燕崇把酒言欢,却也会关心他,甚至责骂他,处处为他着想,只因为爱屋及乌,就无条件接纳了自己的燕岑……裴锦箬乍然间,便是红了眼眶。“晙时与他兄长自来感情好,今回的事儿,对他刺激太大,他已是理智尽失,朕就怕他一意孤行,会落入斛律藏的圈套,会出事。”这回开口的,换成了永和帝。这位帝王的嗓音很是喑哑,透着裴锦箬从未见过的脆弱与疲惫。裴锦箬想,她是明白的。燕岑和燕崇,都是他的外甥,是他已经逝去的胞妹仅存的两条血脉,都说,他疼爱燕崇,更甚过自己的亲生儿子,想必,对燕岑也是不差。可如今,兄弟二人已是没了一个,他自然怕燕崇也跟着出事。“靖安侯呢?如今可还安好?”裴锦箬哑着嗓问道。前世,靖安侯与燕岑便都是在这一回战事中,先后战死的,只是,究竟谁先谁后,裴锦箬却是记不清楚了。她本以为一切已经改变,可转眼,燕岑却又步了前世的后尘,她如今只怕靖安侯也……永和帝倒是不怎么奇怪她问起靖安侯,“如今暂且无事,不过到底是强撑着……”丧子之痛,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苦楚,必然是难捱。“陛下放心,这封信,我写。”裴锦箬哑着嗓,点了头。在永和帝还在怔愣时,裴锦箬已是转头对郑皇后道,“皇后娘娘,麻烦您,臣女要用一下笔墨。”自然没有问题,郑皇后很快让人备了笔墨纸砚进来,裴锦箬便跟着进了内殿,去写信去了。望着她的背影,永和帝沉声道,“皇后看,朕给晙时挑的这门亲事,如何?”“如今看着是好,性情相投,情真意切。可这夫妻之事,又哪里是那么简单的?有的时候,再多的情意也是会消磨干净的,相约白首,却未必真有白首。”郑皇后语调淡淡,连带着双眸也疏冷起来。天下之母,不信人家有白头。永和帝望着她,眉心缓缓皱起,扭过头,不再言语。裴锦箬很快将信写好,临了,又想起什么,抬手,从鬓间,将那朵他走后,她才拿出来戴上的海棠珠花取了下来,一并装进了信封之中。然后,烫了红漆,封好。从内殿出来,恭恭敬敬将信递了出去,“有劳陛下了。”永和帝将信接过,点了点头,然后,便是转身,龙行虎步走了出去。郑皇后和裴锦箬敛衽蹲身相送。只裴锦箬略有些奇怪,帝后之间的氛围怎么比之她方才进内殿之前,奇怪了好些,这是为何?从宫里回来,裴锦箬心里始终难安。她知道,燕崇与兄长的感情有多好,而她,从不敢奢望自己的一封信,能够改变他的决定。可她也有同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