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8
子被放大至眼前,几乎是她眼底生出来的。两双美目。孟知语合上眼皮,满目的泪被眼皮挤出,滴在他的手指上。他手指捧着孟知语的脸,他低下头来,将方才从外带进来的北风,移交知语。他的柔软的唇,是生得很好看的,印在她脸上,也是极好看的。他吻过她的泪,源源不断的眼泪。孟知语轻轻发颤。陈祝山伸出手,将她瘦小的身躯揽在怀里,听她无声地哭泣,正如外面无声地下雪。她的背脊是单薄的,靠在他怀里都像一个小玩意。腊月十二,是赵若疏的忌日。这一日落在史书上,是毫无踪迹的。没有人关心她何时死的,她抱着胳膊坐在那里,坐了三天,终于明白,她母亲死了。她终于变成了一个人,一无所有的一个人。陈祝山只是这么抱着她,什么也不做,他下巴搁在她的头顶,轻声相问:“他也这么抱你吗?”怀里的人不会回答他的,她的睫毛微微颤抖,除以之外,一动不动。陈祝山蹭了蹭她的额头,喉结滚了滚,将她往怀里带了带。·名唤明月的宫女是新进宫来的,便被拨来了栖霞宫伺候温慈公主。她年纪最小,因而也倍受欺负。炉中的炭火是不够一整夜的,须得夜半来添一次,添炭火的时候是不能惊动贵人的,因而这差事烦人。这差事落在了明月头上。明月小心翼翼地进门来,临走的时候,就这么一抬眼,便看见温慈公主的床边,还有一双男人的鞋子。她的心脏猛地跳起来,她小心地绕过屏风,便瞧见了皇上抱着公主。她小声惊呼出声来,而后捂住嘴,逃也似地离开了宫殿。·明月离了栖霞宫,只觉得心绪无法平静,她直觉发现了什么了不得事。这事她一人承受不来,便摇醒了与她同房的另一个宫女珍珠。珍珠是个守不住事儿的,第二日便有消息传了出去。一个皇帝,宿在一个嫁为人妇的公主住处,且一连好几日。这实在不合规矩,风言风语少不了。可她们看着贤妃吃了教训,是不敢去闹的。只好在背后嚼舌根,不能和皇上说,便只好同皇后嚼舌根。皇后是后宫之主,是皇上的正妻,自然有这个资本。皇后起先并不管,后来听闻有栖霞宫的宫女看见了皇上与公主行不轨之事。这可不能忍了,这是皇上的名誉大事。皇后是个聪明人,她不会和贤妃那样蠢。·孟知语起来的时候,陈祝山已经上朝去了。她醒过来的时候,意识很迟缓。不过再迟缓,也没迟缓到觉得自己只是在做梦。早晨都还未过,便听见阿幸从外头气鼓鼓地回来。“殿下,宫中有内jian。”孟知语听她将传言忿忿说来,却表情平静。这本来也不是谣言,何况陈祝山自然会处理。见她如此平静,阿幸更加不平。“您能不能上点心!”孟知语反问她:“那我应该怎么做?”阿幸被她问得沉默。孟知语道:“我要将宫人都整治一番,还是去同皇后告状?或者说,同皇上告状?”都不可能。阿幸也明白。她们主仆二人,相互扶持已经十年。阿幸忽然哭了,“三殿下总是这样,一点也不为你考虑。”孟知语笑:“他凭什么要替我考虑呢?还有,阿幸,他是天子了,不是三殿下了。没有三殿下了。你起来吧。”腊月十六,她从冷宫跑出来,四处求人替她母亲收尸。这宫里太冷了,她不想要母亲躺在这里。她一没钱,二没势,求爷爷告奶奶也没人帮她。只有一个老不死的太监过来,说可以帮她。老太监笑得真恶心啊,他假意说帮她,却要脱她衣服。她恶狠狠咬了老太监一口,那老太监将她踹翻在地,拳打脚踢。挨了一顿打,最后什么也没得到。她一瘸一拐地走回冷宫,在通道碰上了三皇子陈祝山。她曾见过陈祝山一面,在宫宴上,他出口成章,文采斐然。传言说,三皇子只好诗书,芝兰玉树。陈祝山拦住她的去路,同她说话:“乖,跟三哥走好不好?”阿幸闭了嘴,只是耸肩抽泣。她们刚提起皇后,皇后便不请自来了。阿幸抹了眼泪,退出殿去。这不是她们第一次相见,皇后雍容大度,举手投足间皆是气质。知语俯身行礼,“臣见过娘娘。”皇后抿唇笑,拉过她的手:“宫中事务繁忙,一直没得空来见知语,今日终于偷得半刻空闲了。”知语微笑,与她寒暄。皇后与她闲话家常,说了许多东西,“这宫里啊,实在太冷清了,知语日后得了空,也可以来坐坐。见见你三哥,或者见见我。”孟知语笑着低下头来,这话是旁敲侧击了。“娘娘说笑了,若非三哥强留,知语怎会一直叨扰呢?”皇后脸色微僵,不着痕迹带过话题去。而后道:“近日宫中有些风言风语,还望知语不要放在心上。不过这风言风语,竟是从知语宫中传出来的,身为奴才,却如此编排主子,知语漂亮,这事却不能姑息。柳枝,你将栖霞宫的人都叫过来。问问她们,这事是谁先开始的?倘若没人承认,便打板子,到有人承认为止。”孟知语抬眸看向皇后,皇后只是笑,“奴才是一定要管教好的。”阖宫的宫人跪了一院子,通通喊着饶命,明月哭得抽噎,眼看着要动手了,她身子一摊,主动认错。皇后很满意,“既然有人认了罪,便只打她一个人,好叫她们也知道,编排主子是大罪,日后不能再犯了。主子永远是主子,奴才永远是奴才。尊卑有别的道理,要叫她们刻在骨子里。”皇后说完,还要装模作样看向孟知语,问她意见:“知语以为如何?”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鞠躬~我馋他们的身子,我下贱。阿江太监。☆、第一点蓝孟知语维持着脸上的微笑,“皇后娘娘是后宫之主,自然您说了算。”她们不着痕迹的言语战争,在旁人看来,还是兄友弟恭的大和谐。阿幸擦了眼泪,收拾好自己,面上瞧不出一点哭过的痕迹,从后头端了一壶茶过来。“皇后娘娘,这是昨儿才得的雨前龙井,您尝尝罢。”孟知语接过话头,“是,宫人不听话,交给她们去惩治便是了,还要劳累娘娘千金贵体。”她说着,吹了吹茶面,轻抿了一口茶。皇后意味深长看了她一眼,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