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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暴雨如注的初秋夜晚过后,他已经整整六年没有见过耿川,但是此刻回忆里熟悉的身影骤然重现,就在自己身侧。甚至因为酒桌有些挤,两个人还会时不时蹭一下手肘。他在极度的恍惚中被灌醉。意识再次回归的时候是在酒店门口,有人说着去酒吧,有人说去KTV,一时商量不出结果来。宣禾头有些疼,不合时宜地插了嘴:“我不行了,醉得厉害,我得回去了。”有个姑娘说:“好不容易见一次,宣禾你还没抱过我怎么就要走了?”众人哄笑,有人调侃:“这都多少年了,你都有男朋友了还他妈喜欢宣禾呐?”宣禾温柔地笑笑,并不接话。那姑娘倒是大方:“哎呀,偶像嘛,跟有没有男朋友有什么关系?”耿川脸上挂着笑,却始终沉默。再次大笑一场后,宣禾说:“真不成了,得走,我家里这两天就我妹自己在家,我不回去她害怕。”他撒了谎。众人表示理解,就在他抬腿要走的时候,耿川笑说:“我跟他一起回了,大家玩得愉快。”“哇我就说吧,大川永远最爱宣禾,靠,我吃醋了!”身后有人这样说。宣禾心里五味杂陈,听到了这话但是没回头,只是自顾自顺着街边走。耿川跟在身后。过了一会儿得过马路,斑马线的起端,耿川终于上前来,跟他并肩穿过十字路口。两个人生来就带着别人难以企及的默契,宣禾从前这样觉得,此刻也这样觉得。就这么走着,不说话,是现下耿川赐予宣禾的理解。一路经过了车站,但是没有人说要去坐车,反而是顺着国道一直走,竟然渐渐就走出了县城的范围。十二公里,这样慢慢走也许能走上一整夜。中午天气晴朗,宣禾穿了件单卫衣来的,这会儿夜风一吹才觉出了点凉意。他身形本来就不算结实型的,从侧面看更显得单瘦。从酒店出来耿川就一直没穿上外套,又一阵风过,他侧头看了宣禾片刻,抬手,把外套披到他身上。“我不冷,”宣禾说,“你等下要着凉。”耿川笑:“我不冷,你等下要着凉。”静默两秒,宣禾也笑了:“你是复读机吗?”“是啊。”耿川应。这两句过后,氛围松动,两个人终于开始交谈。宣禾问什么耿川说什么,因此他知道了青海冬天的苦寒,知道了高山湖泊有多蓝,知道了他身上的旧疤新伤,知道了他父母和奶奶的现状,知道他现在正式工作还没定下来。问到问无可问的时候,耿川说:“该我问你了。”宣禾点头:“嗯。”耿川笑:“现在在哪里工作?”宣禾诚实地应了,接下去耿川的问题都在情理之中,也如他所愿,并未触及到任何感情相关的话头。就这么悠悠地走,慢慢地说,酒最后全醒了。后半夜终于回到洛花镇上,在即将分路的时刻,耿川说:“宣禾,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嗯。”宣禾扭头看他。耿川笑:“这么些年了,你想过我吗?”宣禾脱外套的手一滞,耿川自嘲地笑笑:“别答了。抱歉。”他说着上了分路,宣禾看着他背影,直到他过了马路才回过神:“你的衣服!”“下次给我吧。”耿川回头应。下次,没下次了。回到家,宣禾洗完澡立即上了床,但一直辗转到天亮。两个星期之后,单位几个空缺岗位终于定下了人,新来的人员上岗前要进行集中培训,培训之前还有一对一的熟悉环境环节。宣禾不太关心这件事,但是星期六却意外地接到电话,得知自己第二天得跟一个新科员对接。刚刚挂掉电话,宣麦突然进了他屋子,气呼呼朝床上一坐。“怎么了这是?”宣禾问。宣麦说:“哥,我不喜欢那小子了。”宣禾心里好笑,面上不动声色:“为什么?”宣麦忿忿地应:“他说同性恋恶心!我靠,这不就是说我二哥恶心吗?我忍不了!”宣禾:“……不准说‘我靠’。”这一晚上跟宣麦谈了很久,睡得迟了些,第二天宣禾去单位险些迟到。进门之后领导指示他去院子里,说是新来的已经在那边等他了,其他人都已经被带走。宣禾应了,到院子里却没看到人。正想转身去问问情况,墙角假山背后突然走出来一个人,说:“等你好一会儿了。”远远地,宣禾看到那人脸上绽放出一个笑容。他朝他走过来,伸出一只手,笑说:“前辈你好,很开心认识你,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耿川,耿是耿耿星河的耿,川是耿耿星河的川。”清晨的日光越过院墙,照得那人面容清朗,他眼里倒映着宣禾的身影。兴许人生有重来的机会。宣禾莫名其妙这样想。“耿川你好,我叫宣禾。”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个番外可能就下午更啦~☆、番外二晨起是个大晴天,谢呈醒得不算早,日光已经从厚重的窗帘底下透进来,幽幽的,显出特属于六月的静谧。今天早上十点是生命学院交开题报告的截止日,周讲于的导师人在国外,返回意见的时间太晚,周讲于昨晚熬了大半宿,睡了没几个钟头就奔回学校,这会儿正在睡回笼觉。谢呈懒懒散散地下床,在两个人的小屋子里晃荡。他的开题报告倒是早就交了,而且论文的第一个点子已经出来,相关实验也做了一小半。他拖拖拉拉地刮胡子,洗脸刷牙,心觉百无聊赖又不想看书,最后干脆又躺回床上,去看周讲于睡觉。这么多年了,对这张脸好像怎么都看不够。谢呈半压在周讲于身上躺着,周讲于无意识地抬臂想搂他,手伸到一半却被他抓起来握在手里。看着看着,谢呈低头,吻上那修长有力的指。周讲于本来正在熟睡,忽然被指间一阵温热触感唤出梦境,而后他彻底醒来,看到谢呈压在自己身上。“我把你弄醒啦?”谢呈眨眨眼,一点愧意也没有。周讲于捏他下巴,垂眼笑问:“你在干嘛?”谢呈笑了笑,在他锁骨端亲了一下,又来吻他唇,缠绵一阵后说:“周讲于,我想做。”周讲于勾着嘴角,搂紧了他肩背。两个人其实不常真正做/爱,一是整套程序下来太费时间,二是做的时候虽然感觉很好,但是做过了谢呈多多少少会不舒服。对周讲于来说,只要对方是谢呈快/感就已经足够强烈,有时心理上的满足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