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裙摆玫瑰一般旋转盛开,鼻端浮动着各色高级香水的味道。女孩踩着舞曲的节奏上前一步,靠在纪驰肩膀上,轻笑着与他说话。纪驰低垂着视线微笑着回应,远远看去,像极了一对感情正好的小情侣。借着转身的动作,纪驰将目光投向舞池之外,与周怀璋撞在一起。一年多未见,周怀璋毫不意外,抬起手臂朝纪驰举了举手中的杯子,脸上的笑容被灯光一映,显得模糊不清。纪驰眨眨眼睛,还他一个同样明媚的笑。转瞬的功夫父子俩就过了一招,说不清谁输谁赢。有导师在中间引荐,纪驰少不得被灌酒。他年轻,辈分低,哪一个都是前辈,都不能怠慢,饶是他酒量再好也架不住车轮战,一来二去就觉得脑袋发沉,脚步发飘。白裙女孩凑过来跟他说话,叽叽喳喳的,纪驰觉得心烦。他站起身,借着酒劲走到周怀璋面前,生生挤进周怀璋和那位长裙及地的火辣女副总中间,握着周怀璋的手臂,笑出满眼的明艳动人,道:“我可以请您跳支舞吗?”女副总也不是不识趣的人,见状笑着走开,另寻舞伴。到底是血亲,即便一年未见,也丝毫不觉得生分。周怀璋极自然地抬起手,揉了揉纪驰的头发,指尖停在他的耳垂处,不轻不重地捏了捏,笑着道:“醉了?”周怀璋刻意将声音压低,一把历经岁月封尘的好嗓子在舞曲的映衬下更显醇郁。纪驰恍惚觉得整个人都被烫了一下,他握着周怀璋那只捏住他耳垂的手,低下头,将脸贴上去,轻轻地蹭了蹭周怀璋的手背,感受着那个男人身上的冷香余调。小狼崽收了爪子和牙齿,变得猫一样乖,乖得让人心痒,让人想吞掉他。周怀璋渐渐收起笑容,海一样深邃的目光落在纪驰身上,凝视着,半晌未动。纪驰是真醉了,完全没注意到周怀璋的眼神,只顾着埋头蹭他。他喜欢周怀璋身上的味道,极淡的男士香水,余调很特殊,像某种松木,沉在呼吸里,很久都散不去。周怀璋扣着纪驰的后脑将人按到面前,他比纪驰稍高一些,飞薄的唇停在纪驰耳侧,话音和呼吸间的热气一并吐上去,道:“今天的时间都给你,想跳几支曲子,我都奉陪。”男人和男人跳舞,算不得惊世骇俗,但在这种场合下,也着实罕见。周围的人都停下脚步,一脸惊诧。有消息闭塞的还在打听,哪来的小男孩?了解些内情的已经盖棺定论——公开亮相,周先生这是要为小公子铺路了。周怀璋打生下来就没在意过别人会怎么看他,他带着纪驰一路走到舞池中央,巨大的水晶吊灯悬在头顶,放眼望去,皆是金灿灿的光芒。俗话说,世间的女人各有各的美,这句话放在男人身上也同样适用。周怀璋做惯了上位者,又正值盛年,挺拔高大,西装一衬,更显得气势逼人,像是活在信徒膜拜中的神像,华光内敛,不怒自威。纪驰年轻,身形偏瘦,两条长腿尤其醒目。气势不足,但胜在五官生得好,借用曹雪芹形容宝二爷的一句,便是“怒时似笑,嗔视有情”,活脱脱一个妖精胚子。纪驰双手环抱着周怀璋的腰,靠着他的肩膀,慢慢地踩着舞步,轻声道:“一年多不露面,周怀璋,还是你的心肠更狠,我比不过。”周怀璋笑着:“怎么样,见过了更大的世面,更好的人,先前念念不忘的宝贝,是不是也没有那么重要了?人啊,都是贪心不足,永远都在追求更好的东西,哪有最好一说。”酒喝得太多,脑袋不清醒,纪驰也说不清自己心里究竟是个什么滋味,是悲哀更多,还是难过更多。他突然握起拳头砸向自己的胸口,表情是笑的,睫毛却渐渐湿润,他道:“既是宝贝,怎么会忘,他住在我的心坎上,日夜折磨我。我为他变得更好,为他铠甲,甚至可以为他去死。我想知道他过得开不开心,吃饭了没有;我想抱着他,亲口告诉他我爱他,爱了很多年,并且会一直爱下去。”周怀璋抬手抚上纪驰的眼角,指尖触到湿润的泪,很烫,他道:“想开些,放弃所谓的‘宝贝’,你会收获更多的东西。”“我说了我不要!”纪驰低吼着,眼泪掉下来,连成一条线:“我只要我爱的人,我只要他,即便下地狱,我也要爱他一辈子。”不等纪驰把话说完,周怀璋箍着他的后脑将他扣在怀里。纪驰的眼泪全蹭在周怀璋的肩膀上,泅出深浅不一的痕迹。周怀璋脸上的笑意散得干干净净,他将目光投向远处,落到窗外,看见如洗的满天星辰,他在星光亘古不变的见证下反复问着同一个问题:“爱谁?你爱谁?”纪驰声音哽咽:“周怀璋,我爱他。”周怀璋手上用力,将他抱得更紧:“再说一遍。”纪驰深深呼吸着他身上的味道,一字一顿:“周怀璋,我爱你。”周怀璋依旧紧扣着纪驰的后脑,他垂下眼睛,低声道:“记住你今天说的话,后悔的人下地狱。”纪驰记不清自己是如何离开舞池的,更不记得他什么时候跟着周怀璋进了酒店的套房。房间里所有的灯都被关掉,只有星光落进来,像是散了满地的金子,微微闪烁。两个人连卧室都顾不进,倒在客厅的沙发上,蒙头纠缠,彼此撕咬。说不清是谁先吻住了谁,火热的舌撞在一起,互相勾缠。纪驰半醉半醒,挣扎着:“回家,老宅,我不要在这里。”他不是外头的野食,什么地方都可以胡来。他要堂堂正正,他要做周怀璋的心上人。兴致正浓的时候,周怀璋怎么会依,手滑下去,撕扯着解纪驰的腰带。纪小爷作精转世,说不许就不许,当即拢着衣襟远远躲开,瞪着一双水雾迷蒙的眼睛,道:“回家!不然别碰我!”周怀璋额角青筋直蹦,恨不得抽纪驰两巴掌,手都抬起来了,却迟迟落不下去。到底舍不得。只能拽着纪驰的手臂将人拖到面前,狠狠地咬住他的颈侧,种下一串色泽鲜艳的小草莓,恨声道:“好!回家!”小祖宗,全都依你,行了吧!(11)周怀璋带着纪驰提前离场,谁也没惊动,只叫走了一个司机。上车时有人从身后追过来,叫了声纪驰的名字,是先前同他一道跳舞的白裙女孩。纪驰揉了揉太阳xue,他还是没想起来这人叫什么,实在尴尬。周怀璋坐在车里,低声提点着:“仲旎影,远洋科技老总的侄女。”他这么一说,纪驰倒是想起来了,远洋科技的老总结婚多年一直无子,把侄女过继到名下当成亲闺女养。这位仲小姐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半年前当众毁了与某银行高管的婚约,说对方出轨还3p,闹得惊天动地。纪驰扶着车门叫了声“仲小姐”,仲旎影道:“这么早就走了,不多玩一会么。”纪驰借口酒喝多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