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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世界上的。可是人在死了以后,灵魂却先走了。”他说着说着,又有些走神,“原本一直在说话,有表情,有动作,有情绪的人,忽然之间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一个身体在那里,我觉得……很可怕。”两人对坐沙发沉默半晌,陈纪锋把啤酒罐捏出咔哒轻响,末了点头:“从你这个角度来看,确实挺可怕。”卫意微微低着头,看起来在想些什么,总之不像是什么开心的事情。然而陈纪锋忽然话音一转,“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有人走得很安详,但是有的人在灵魂离开的时候,却连身体也留不下。”“……什么?”“在这个世界上,每天不知道有多少人死得千奇百怪,走在路上被车撞散架,被变态杀人狂分尸,泡成巨人观,从高处落下来被钢筋切成两半,被天上一枚炸弹落下来炸得尸骨无存,不小心落进绞rou机,野外被野兽分食……”陈纪锋放低声音,慢慢靠近卫意,“你见过吗?”卫意抱着奶瓶缩进沙发角落,“没,没有见过。”“想不想见识一下?”陈纪锋说着就去摸手机,“哥哥手机里很多,你想看哪种都有。”“不不不不。”卫意吓得又往后撤,“我不想看。”陈纪锋面无表情看他半晌,突然笑出了声。“骗你的,我可不爱往手机里存那些东西。”陈纪锋退回去坐好,随手拍拍自己旁边的位置,示意卫意坐回来。卫意慢慢蹭回来坐好,小声嘀咕:“这样死掉的人太可怜了。”“所以你就要想,那些能够躺在床上安安静静离开的人,其实已经很幸运了。”陈纪锋对卫意说,“或许从你的角度来说,他们的离去让你感到害怕,难过,但是对于他们来说,他们的一生已经走到了结尾,该尝过的酸甜苦辣都尝了,该经历的爱恨离别也都经历了,最后躺在床上睡上一觉,安安生生地结束这一辈子,这样不也挺好吗。”不大的客厅里,白炽灯静静发着光。卫意听着陈纪锋说话,不知什么时候,他的眼睛里缓慢浮现出一层柔软的,悲伤的水雾。“他们的一生走到了结尾。”卫意垂下眼眸,喃喃自语。陈纪锋顿时愣住。他不知道自己哪里说的不对,让卫意竟然露出这种表情。尽管这个小孩总是发呆,走神,看起来反应很慢的样子,但是这种纯粹的哀伤,以及不合年龄深入骨髓的孤独,却是第一次出现在了他的脸上。“喂。”陈纪锋不知道为什么有些紧张起来,他坐起身,看着卫意,“我也是随便说说,你别放在心上。”卫意却摇了摇头,轻声说:“不,我觉得你说的很对。”紧接着,一滴眼泪毫无征兆地从他的眼中滑落下来。他就这样,抱着一个喝到一半的牛奶瓶,穿着睡衣,坐在相识才一个多月的陈纪锋家里,兀自落下泪来。※※※※※※※※※※※※※※※※※※※※我觉得这篇文可以改名叫夜空绕月餐车第10章你真的很爱她清晨的阳光落下时,卫意睁开了眼睛。他困倦地在被子里动了动,紧接着忽然停住。怎么会有哥哥的味道。卫意瞬间清醒过来,定睛一看,他就压根没睡在自己床上。卫意噌地从床上坐起来看着这张床,被子揉成一团,呼吸之间全是陈纪锋身上那常有的、午后太阳炙烤过一般温暖炽热的气息。清醒过来以后,卫意全想起来了。昨天晚上他一边哭一边抱着陈纪锋不撒手,嘴里多国语言来回切换,喝了半瓶牛奶跟喝了两罐酒似的上头,最后还哭着哭着就睡着了。丢人!卫意倒在床上抓狂地滚了一圈,接着赶忙跳下床,兔子似的就往外窜。“哥哥!”卫意生怕陈纪锋一大早就出门去上班,连给他道歉的机会都没有。还好他嚷嚷这么一嗓子后,厨房里很快传来熟悉的声音,“怎么了。”卫意啪嗒啪嗒跑进厨房,见陈纪锋跟没事儿人似的站在灶前煮面条,面香溢满整个小小的空间。他回头看一眼卫意,“醒了就洗个脸准备吃饭,顺便把你那一头炸毛捋捋。”陈纪锋淡定的模样让卫意冷静不少。他听话地转身去洗脸,抬头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头发又睡炸了,只好随手拿水抓了抓,没什么效果,随它去。“哥哥。”卫意又转到陈纪锋身后,小心翼翼地说,“对不起,我占用了你的床。”他刚才经过客厅的时候看到沙发上凌乱堆着条毯子,便知道陈纪锋把床让给了他,只在沙发上将就了一晚。卫意心里实在不是滋味,觉得都是自己耍性子,害得陈纪锋都没能休息好。陈纪锋将锅里的面条倒进两个碗里,端起一碗递给卫意,“谁让哥哥心疼你呢。给,你的。”卫意接过来,碗里摞了一排切好的火腿片和葱花,面上还卧着一个软乎乎的荷包蛋,香味直往卫意鼻子里钻。卫意捧着那碗面条,心中的愧疚和馋意同时到达顶峰。“堵这儿干嘛?”陈纪锋一手端着面,一手按着卫意的肩膀,轻轻一转,“转身,向前,齐步走,向客厅出发。”两人一前一后走到客厅。陈纪锋低头吃面,卫意却坐在对面看着他,筷子无意识在面汤里戳了戳,开口:“哥哥,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这么任性了。”陈纪锋很无奈地看向他:“在我床上睡一晚觉就这么让你紧张吗?”“不,不是,昨晚我睡得很好。”卫意赶紧解释,“但是你白天还要工作,可是我却让你睡沙发。”“睡一晚,不碍事,我这沙发也挺软的。”陈纪锋用眼神示意他赶紧吃早饭,“再不吃凉了。”卫意只好低头吃面条。没过一会儿,他又试探着问,“哥哥,昨晚我没有折腾你吧?”陈纪锋简直被他弄得哭笑不得:“卫意,你又不是喝醉了,能折腾谁去?我告诉你,你就是哭累了,然后抱着我睡着了,我懒得再把你给送回去,所以干脆就把你抱床上去睡,我呢在沙发上睡得也挺好,咱俩一晚上相安无事,就是这样。”一提到“哭”这件事,卫意又有些赧然。他挺局促地点点头,与陈纪锋道了谢,这才老老实实开始认真吃早饭。陈纪锋看着眼前捧着碗斯斯文文吃东西的小孩,目光有些微不可察的复杂。昨晚卫意突然哭起来以后,陈纪锋难得有些不知所措。他愣了半天,才试探着靠近卫意,一手轻轻搭在小孩肩膀上,一下一下拍着,问他:“怎么了,怎么突然就哭起来了?”卫意的眼泪却越流越多。他哭起来的样子像个流落荒野的家养小动物,眼珠里都是水汽,长长的睫毛上也挂着泪。卫意越哭越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