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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绝望,“你把她藏到哪里了?你说呀!她还那么小,为什么,为什么容不下她……”他眸里的光愈加混沌。令人看不清。“为什么,为什么……”对眼前这人,明知他待孩子万般小心,她却到底还是存了戒心。平素孩子若有不妥,他是这世上唯一可以替她分担之人,如今,孩子突然间没了,她如被抽筋拆骨,扒掉了最后一口心气。从前再多的忧思、不豫,总归还有念想。如今,她抛下孩子远行,在山中与那人颠鸾倒凤,对着别人的孩子耐心照顾的时候,她的孩子,却如断了线的纸鸢,倏地就栽倒在了远方不知何处,再也,难觅踪影!这是惩罚,是报应吗?全因她当年污了佛门净地,毁了那人修行?如今她与他再重遇,又坏了他这几年的清修,是以这个孩子,最终也没能保得住?……“你让我走吧,让我带孩子走吧!”宫廷华丽,红烛漫漫,泪流尽时,她出现在愁容不展的君王面前,一身素衣,满头青丝倾泻,手里却紧紧攥着一根金簪。直指自己的咽喉。这世上,比思君不见君更苦的,是什么?大抵如羽炽儿此时心头,千般滋味。欲说还休。一一九没了女主人的寺中大小(珍珠4700加更)已近夏至,走了半晌的山路,人身上已出了不少的汗。女子掏出绢帕擦了擦额头,看见林后露出的寺庙一角,不禁露出了笑容来。“兰叶?”她走进静悄悄的院门,想象着孩子见了她,活蹦乱跳地出来抱她,看见她带来的东西,应该会更喜悦吧。至于他……即便不同她多说一字半句,只默默望她一眼,已是令她心满意足了。云娘唤了几声,一时不见有人回应。不禁疑惑地放下了手里的东西,在院子里环顾了一圈,又往灶间走去。这时,屋子里一大一小正分别躺在大小两张榻上,却保持着一模一样的姿势——两条胳膊曲在脑后,双腿大张,四只眼睛同时望着破旧的房梁,极为相似的两张漂亮脸蛋上,带着如出一辙的丧气模样……“唉……”小家伙到底还是一个姿势保持不了太久,耐不住翻了个身,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又懒洋洋地看了她师父一眼,“师父,又有女施主上门来了,这回你还要留人家歇脚吗?”那男人闭上了长眸,留给徒儿一张冷冰冰的臭脸。兰叶努了努嘴,又唉了一声跳下床去,认命地去开门应酬——山里的来客稀有,总归要招待的……只不过方才外头女子第一声“兰叶”出口的时候,很明显师父的气息就乱了!待到第二声,屋里两人都听清以后,一切便又重归于平静……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这一大一小,左右也无甚事做。便天天这样百无聊赖地躺着——她师父,现在连灶都懒得生了!可怜她一个小孩子,口渴了就舀口井水,饿了呢,自己挖点野菜,摘点果子……没爹妈的娃娃,怎一个“惨”字了得!按理说,好几天没大人照料饮食的娃儿,见了那云娘带来的好吃食,应是雀跃极了!出乎女子意料的,几天没见,那小娃儿脸儿好像瘦了一圈,整个人无精打采的,往常对她的那两分热情也消失无踪,睡眼惺忪地同她随意打了个招呼,便走到一张竹椅边,踮着脚尖坐了上去,脚丫无意识地甩啊甩啊,一双大眼睛直直望着几张落叶发呆。那院子也是好几日未有人打扫过的样子……总之,到处都懒洋洋的,如同缺水的植物,被蒸干了所有的精气神。云娘着实诧异。尤其当她失礼地推开人家房门,看到了那毫无生机的男子,更是吓了一跳。整个房间,热风熏熏,那人只枯躺在榻上,一动也不动。原来是病了?云娘还从未见过他生病的模样。一张俊脸此刻莫说仙气,便是生气也鲜有了。再瞄瞄院子里坐着的小娃儿,这一大一小,倒是同镇上丧了妻的鳏夫,和一夕没了娘的稚子差不多。“师父这是怎么了?”他没有名,她都是跟着兰叶这般唤他。那人浑身散发着拒人于千里的寒光,眼皮微微一动,也令云娘知道自己不该靠上前去。然而,真的丢他们一大一小在这儿,就是病死了怕也没人知道!“端午了,我带了雄黄酒,还有些吃的来。”云娘动手将东西摆好,又唤兰叶拿去吃。小家伙也不拒绝,只慢吞吞地走过来,拿了个粽子在手里,无精打采地剥着。“你可还有力气吃东西?”云娘想了想,拿出两块易消化的糕点,喂到他嘴边,“吃一点吧,我去生火煮点稀粥。再去镇上给你请个大夫。”方才她进了灶间,好几日没人动过的痕迹。一切,仿佛都静止在某个时刻。就像是突然少了……对,就是少了个女主人来cao持!女人摇摇头,熟练地将火生好,煮了些开水,放入些小米。她家男人尚在时,也是如此,没个女人照顾,哪里过得了日子?可惜两人没过上几年,孩子都还未生一个,男人便撒手去了,留下她一个年轻寡妇,守着间空屋子,日子寂寞得很。按理说她也早该改嫁了,媒婆也没少进过她的家门,却通通被她挡了出去——若再早些时候,她大概便随便找个做买卖的嫁了,然而,打那人出现在镇上的那天起,她的眼里,便再也入不了其他人了……一般的庄稼汉子,和跑江湖的,买小买卖的,哪里有那人半分仙姿玉容,气度高华?“可惜……”云娘轻叹了声。那人对她无意,她不是不懂。他是世外高人。沾着天上的仙气。哪里是她这种庸俗女子匹配得上的?她的粥才煮了一半,但听外头小女娃一声大喊:“师父,你去哪里?!!”一二零师父追妻路上困难重重“师父,你去哪里?!”小徒儿急匆匆追了上来,手里还拿着半个没啃完的粽子,黏糊糊的小手揪着他的袍袖,怎么也不肯放了。他有些懊恼地抓抓头,干涩的嗓音低沉道:“兰叶,你让云娘照顾你几天,这里若待不下去,就去镇上玩玩吧……”这时,灶间的女人也追了出来,不解地望着他。他低着头,从怀里掏出一点细碎的钱币来,“麻烦你了云娘。”嘴里说着道谢的话,眼神却没正经落在人家身上。“不要,不要!”小兰叶急了,“师父,你要一个人去找……找我师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