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伺候的人动作快,风卷残云的,就又退下去了。一肚子的火被陈恨一盏茶水浇熄大半,李砚放下茶盏,问他道:“但是什么?”“但是当时话赶着话,奴没法子回。”姑且算他过了。就是这过得也太容易了些。李砚起身,一拂衣袖往内室去:“那个贺行,找你做什么?”“因为若宁公主的事情。”陈恨跟上他的脚步,“说是若宁公主陪着长清公主在三清山上修行,顺王爷怪想的,又不好意思开口,让奴帮着跟皇爷说一说,春猎的时候,把公主也带上。”“那你就进宫来帮他说话了?”“不是。”陈恨想了想,“一开始贺行死活拉着奴进宫来,只是后来,又千万嘱咐奴不要让顺王爷知道这件事。恐怕这事情没这么简单。”“嗯。”李砚笑了一声,“李渝的‘反’字都快写在额头上了,你来时瞧见他了没有?”“碰见了——”李砚在衣桁前站定,伸手解了腰带。陈恨便顺势站到他身前去,手指勾着衣带一抽,帮他解了外裳,继续道:“打了个照面,也没说什么。皇爷的意思,是顺王爷不安分?”李砚淡淡道:“他在闽中屯兵。”“那这回春猎,皇爷是不打算把他放回去了?”“是,找个由头,扣人收兵。”“皇爷大抵是都布置好了罢?”“他与徐歇,朕一同办,用同一个罪名治罪,三月春猎就了事。”解下外衫,李砚便走到床榻边,脱了鞋,盘腿坐在床上。陈恨只在一边站着:“那若宁公主……”李砚却点了点身边留给他的位置,要他也上来。陈恨推辞道:“奴在外边逛了一天了,满身都是灰尘。”李砚一抬手,也扯了一把他的腰带。陈恨下意识拍了一下他的手。“你过来。”这回李砚都这么说了,陈恨也再推辞不得,解了满是灰尘的外衫,随手往榻前一搭,就爬到榻上去了。他二人就这么随意地盘着腿,相对坐着。陈恨想了想,仍正色道:“贺行来求我这件事,又不让我告诉李渝,但大约他二人也是通过气的了,唬我的罢了。”“嗯。”“李渝要反,最放不下的大概就是三清山上的meimei若宁公主。所以,奴想着,他是不是想趁这个机会,把公主带回闽中去,也好叫我们没法子用公主牵制他。”“嗯。”“把公主扣着不放,是下下策,太惊动他们了。他要公主,给他就是了,我们暗中加派些人手盯紧他便是了。也不知道他在闽中留了后手没有,不过他人进了长安,总没有叫他跑了的道理。”“你怎么看那个贺行?”“他……太单纯,许是李渝说什么,他做什么。奴看不出破绽。”李砚冷不丁道:“你从前,不是还趴在墙上偷看他弹琵琶?”“嗯……”原本正好端端的说正事儿,这时候却忽然说起这个来。陈恨抓了抓头发,“其实他弹琵琶还挺好听的。不过说他单纯,确实没有私心,看他模样,确实是一心一意为了李渝着想,别的也没什么。他确实是单纯。”单纯单纯,陈恨单纯地把这话说了三遍。李砚挑了挑眉:“嗯?”陈恨弱弱地解释:“那时候应该是年轻气盛些。”“等李渝倒了,你府上是不是该添一个弹琵琶的了?”陈恨连声道:“不敢不敢。”“你有什么不敢的?”“皇爷……不是要小睡么?奴给皇爷铺床。”“诶。”李砚伸手拉住他的衣带,陈恨再动一动,那衣带就要被他扯开,“事情没说完,睡什么?”正经事情——要处置顺王爷李渝的事情说完了。但是同样正经的事情——皇爷李砚生气的事情还没说完。“皇爷?”陈恨拍了拍他的手。坐得累了,李砚架起一只脚来,扯着他的衣带,转头看他:“你自个儿也记得,你答应过朕的,不要理会旁的人。这下子你食言了,算是欺君,是要罚的。”陈恨辩解道:“那时候确实是话赶话了,而且奴也没答应别的事情,马上就来找皇爷说了。”李砚自顾自道:“你从前说的那个庭杖……”所谓庭杖,就是扒了裤子打屁股板子。从前陈恨与他讲起明代的几个文人,提过一嘴庭杖。陈恨讲的每一个故事全被李砚记在心里,然后在陈恨后来的人生道路上,变成一个接一个的坑。李砚的意思或许没真的庭杖那么厉害,但是——陈恨讪笑着推开他的手:“那不行,那是皇权折辱士大夫文人的刑罚,文人心里要记恨的。”倒也不是说真的,也就是逗逗他罢了。李砚揉了一把他的后颈:“不罚一罚你,你就不懂得长记性。”“确实是……情势所迫来着。”陈恨低了低头,正经道,“不过,奴到底还是皇爷的臣子,不是皇爷的宠妃,所以……”所以以后遇上这种事情,该管的还是要管。李砚面色一凝,身子往前一探,去拿他随手搭在榻前的腰带:“还真是,不绑绑你,你还真不懂得长记性。”“长记性和绑我有什么关系?”一手牵着他的腰带,那腰带在李砚的手指上绕了两圈,他道:“绑了你就知道了。”“嗯……皇爷再见。”陈恨一弯腰,从榻上溜走了。李砚也不追他,他跑不到别的地方去,方才解了外衫,穿着一身中衣,陈恨面皮薄,跑不到别的地方去。果然,陈恨才跑出两步,就溜回来了。“皇爷,奴觉得你这样不对。”“哪里不对?”“这种事情讲个你情我愿,礼数周全……”李砚有意问他:“什么事情?”才知道是自己想错了,陈恨挠挠头:“没什么事情。”一个榻上,一个地下,僵持着站着有一会儿了。“对不起,理由再多,总归是奴食言了。”陈恨张开手臂,整个人朝他倒过去,“相逢一笑泯恩仇嘛,抱一抱嘛,不要绑了。”陈恨一脑袋栽进李砚怀里,忽然喊了一声疼,捂着脑袋,往后一仰,直倒在了榻上。他忘了自个儿额上还带伤,碰的这一下,疼得他眼角都沁出泪来。李砚将腰带一丢,俯身看他的伤口:“今儿又是毛手毛脚的。”陈恨躺在榻上直抽气。知道错了,下次还敢。*这日下午,两人回了城外军营。说着闲话,慢悠悠地晃回去,匪鉴带着人跟在很后边。这时候暮色半昏,所幸离驻扎地已经不远了。营中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