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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从湖畔出发往下跑,跑了二十分钟,一个同样在晨跑的青年迎面而来。青年长得和徐升有三分相似,但五官不及徐升深刻,身高也比徐升矮上少许。他看见徐可渝和汤执,先是愣了愣,叫了徐可渝一声,而后跑到他们面前,不动声色地打量了汤执几秒,笑着侧过头问徐可渝道:“可渝,你哥没时间,你怎么也不带给我们看看。”徐可渝对他笑了笑,没有接话。青年像是熟知徐可渝的性格,自顾自道:“都快结婚了,还害羞啊。”他没和汤执搭话,就像眼前看不见汤执这个人似的,只冲着徐可渝挥了挥手,就继续沿着柏油道向上跑了。“这个是表哥,”徐可渝小声告诉汤执,“大舅舅的儿子。”汤执点点头,又回头看了一眼,发现青年拿出了手机,好似在拨电话。接下来的晨跑路程中,汤执碰见了不下五个往上跑的徐可渝亲戚,表现都与那名青年相似,与徐可渝打了招呼,对汤执视而不见。就像汤执是珍奇马戏团展览中,从花瓶里露出一颗头的畸形人。吵吵嚷嚷的人走到他身边,全都安静不动了,双脚如同被钉在汤执的展台前,只敢用余光看他。可能是由于平时不爱运动,又过了没多久,徐可渝就跑不动了。汤执先是陪她往回走,走了几步,徐可渝不想走了,要汤执背,汤执背了。天气很闷,气压很低,徐可渝环着他的脖子,沉甸甸地压在他背上。走了没几步,徐可渝的表哥带着一群看客,像远足似的,嘻嘻哈哈大声笑着往下跑,看见汤执背着徐可渝,集体静了下来。一个高个子女孩率先爆发出尖笑,她笑得前仰后合,冲徐可渝叫道:“可渝,什么时候教教我御夫之道嘛!”徐可渝好像有些紧张,紧紧地抱着汤执,把脸埋在手臂的空隙,不抬头也不回应。“我都没背过我老婆!”表哥也大笑。男男女女的哄笑声在山道回荡,汤执回头看了一眼,还看见有人拿着手机对着他们拍。汤执背着徐可渝,一声不吭地往上走,走了一小段,觉得徐可渝在发抖,就很轻地对徐可渝说:“别怕。”他不清楚自己背着徐可渝走了多久。看见洋房的时候,他的双腿和肩膀都很酸痛,眼前黑影重重。管家在门口站得笔挺,见两人出现,立刻向她们小跑而来。说不清是怎么回事,看见房子的刹那,汤执突然有一种安心的感觉,而徐可渝搂紧他的手也松弛下来。就好像他和徐可渝都是战时在屋外玩闹、遇见空袭的孩童。回到由徐可渝的哥哥统辖的领空,他们就安全了。汤执想徐升可能很漠然,但也可靠,而他的无视和轻蔑,至少都不真正伤人。傍晚,徐升回来了。他难得回家用餐,餐桌上的菜微妙地变了口味。餐后,汤执要陪徐可渝出门去试纱。他们的婚期订得仓促,来不及从头开始定做婚纱,便预订了今晚去婚纱馆试成品,再按她的尺寸加急定做。换上甜点时,徐可渝忽然支支吾吾地问徐升:“哥,你晚上有事么?能不能陪我们一起去试纱?”徐升听徐可渝说完,立刻看了汤执一眼,仿若正在怀疑是汤执搞的鬼。汤执十分冤枉,他一整天都没有听徐可渝说提过这件事,十有**是徐可渝临时起意。为表清白,他对徐升做口型解释:“不是我。”徐升好像难以接受汤执和他交换信息的方式,有点鄙夷地皱了皱眉,撇开了目光,不知有没有相信,但最终还是同意了。在暮色黄昏里,他们来到了市中心的婚纱馆。婚纱店在一间商场门口,玻璃很亮,橱窗中挂着白纱礼服,灯光忽明忽暗地打在礼服上,模仿新娘对婚礼的隐秘梦想。店长在门口接他们,徐可渝挑中的款式已经挂在试纱室。接待小姐带她走进去,拉上了厚重的帘子,徐升和汤执便各自坐在沙发的两端沉默着。沙发很长,徐升用平板电脑看文件,汤执见他没有理会自己的意思,也低头用手机看起新闻。汤执刚打开一条萌宠类新闻,想仔细,却听见徐升的声音响起来:“你们早上碰到徐明悟了?”过了少时,汤执才反应过来徐升问的是谁,他转过脸去看徐升,徐升的眼睛盯着隔着他们和徐可渝的天鹅绒帘子,手上的平板屏幕已经暗了。“是。”汤执说。“你背她回去的?”徐升又问。汤执不清楚徐升知道多少,也不确定自己该说多少,便只是说:“嗯,她说累了,要背。”徐升微微有些警惕地问:“没摔到她吧。”汤执没想到徐升如此不信任自己,立刻否认了,又顺口说了一句:“不过徐小姐看着很瘦,背着倒挺重的。”徐升并没有为汤执的付出而感动,冷冷地说:“应该不是她体重的问题。”汤执忍不住笑了,他觉得徐升这个人护短之余,胜负欲也未免太强,便举手示弱:“好吧。”又说:“是我力气小。”徐升看着汤执,像是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又突然说告诉汤执:“她试婚纱出来,你记得夸。”徐升说话时唇角很平,看不出情绪如何。可能是因为徐升对别的所有人都很冷淡,时时刻刻都不想和汤执沾边,此刻忽而成为一个想要关怀meimei却有心无力的哥哥,汤执便觉得有些好笑。汤执自己除了在狱中的mama,已经没有别的亲人,母亲入狱后,汤执就没有充当过被关爱的角色。他书没能念完,不敢告诉母亲,从退学那天开始,每次去探监,都要对母亲现编他的大学生活,出海打工装作是拿奖学金去国外交换,晒黑了还说加州阳光太烈。他觉得命好命烂实在是种玄学,而徐可渝的精神问题更像一种富贵疾病,患病后就有人关心,再不合理的愿望,都有人会想办法替她买单。徐升还看着汤执,好像对汤执迟迟不回答而感到不满,汤执就马上对徐升说:“好。”徐升的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