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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执声音轻轻的,带着困倦,尾调拖得有点长,就像在跟人撒娇。徐升看着他,不为所动地说:“让你拿的文件呢?”汤执想了想,告诉他:“在书房里。”“带我去拿。”徐升说。汤执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说“好吧”,趿拉着拖鞋磨磨蹭蹭往书房的方向走。徐升跟在他后面,走到书房门口,看汤执的手按上门把,把门打开,再开了灯,往里走。汤执的动作幅度都不大,懒懒散散地,举手投足都很慢,好像还沉浸在梦里。他走到自己的台子边,拿了文件,递给徐升。可能是不想让徐升挑他的刺,汤执递得很小心,一点都没碰到徐升。徐升看了一会儿文件,签了两个名,抬头看了看汤执,汤执眼神有些失焦,好像快站着睡着了。“汤执。”他叫了汤执一声。汤执陡然惊醒,眼睛睁大了,看着他,有些吃惊地问:“怎么了徐总。”徐升只是随便叫的,没有任何事要问他,因此怔了一下,才不假思索地临时问了个问题:“你下午探监怎么样?”汤执或许没想到徐升会关怀他,也愣了愣,说:“还好。”“还是以前那样。”他说。徐升“嗯”了一声,低头继续签名,过了少时,汤执小声说:“不过今天突然想让我交女朋友。”徐升抬起眼看他,他没看徐升,眼睛看着窗口,说:“我没跟她说起徐小姐,就是差点冲动出柜了。”汤执下巴尖削,脖子细长,他站着,徐升坐着,徐升要仰视他。徐升收回目光,没有接话。过了许久,他把文件都签完了,发现汤执闭眼站得晃来晃去,头一点一点地,又叫了一声:“汤执。”汤执的表现和上一次不同,无精打采地睁开眼,看了他一眼,看上去又不大高兴。“走吧。”徐升说着,站起来。汤执再一次慢吞吞向外走去,走到关着的门口,差点一头撞上去,徐升地拽住了他。汤执的身体很温暖,睡袍下的手感有些柔软,他被徐升拉回来,又在徐升身上撞了一下,才恢复了一些精神。徐升低头看着他,但他没抬头,面颊离徐升不到十公分,再过来一点,下巴会碰到徐升的肩膀。“喔,没开门。”汤执意识到徐升拽他的原因,抬手把门打开了,没有停顿地走了出去。2121.他们在当地晚间十点抵达溪城机场,舷窗外一片漆黑。MI州气候湿冷,汤执跟在徐升身后,走到机舱门口,五月微冷的风贴着面孔和脖子吹过。汤执微微缩了缩,徐升回头看了他一眼。环境的亮度与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很像。徐升还是这么高、英俊,又很傲慢。汤执旅途疲惫,盯着徐升眼睛中间,假装在与徐升对视,心里既觉得徐升好像跟他熟了一点,也觉得没有。徐升可能是真的看了他一会儿,才说:“你发什么呆。”“跟上。”然后转头往下走。汤执也跨了一步,走出舱门,站在白色舷梯的钢板上,向外看。与灯火通明、人来人往的滨港国际机场相比,溪城机场很小,飞机也不多,显得暗淡而静谧。汤执搭着舷梯的扶手往下走。对方公司派来的两台轿车停在不远处,水泥地面的颜色深深浅浅,像是刚下过一场小雨。徐升与迎接的副总鲁伯特握手问好,一同上了第一台车。汤执便主动地和随行的一位谈判人员邓明煦一起,往后头的车上走。因为在飞机上时,徐升曾要求另一位名叫罗谦的谈判员在下飞机后和他共坐一台车。徐升说他翻阅资料时,需要罗谦在一旁,及时回答他的问题。一台车只能坐三个人,汤执理所当然地把位置让给了罗谦,自认为十分周到。但坐进车里后,前方的车却等了一阵才启动。汤执有些奇怪,给罗谦发了短信,问他怎么回事。罗谦很快回复:“不知道为什么过了一会儿才说走。”汤执想了片刻,没想出所以然,不再为难自己。轿车越过机场通道,转弯开上公路。溪城的路很宽,路灯不算明亮,或许因为夜深了,公路上的车不多。司机们开得很快,只用了二十多分钟,经过树木茂密的郊区,进入两边有矮篱与房屋的市区街区,沿着宽阔的、惯穿整个溪城的河流前行,最后来到酒店门口。徐升下车后,便与格兰德一起走进大门,汤执也急急忙忙走下了车,跟了进去。此行两位谈判专员各一间房,汤执与徐升住在顶层套房,因为徐升排斥与太多人同宿。从下飞机后,一直到进酒店房间,徐升都板着一张脸,没和汤执说话,很明显在给汤执脸色看。汤执一头雾水,不清楚究竟是自己哪里做错,还是溪城天气哪里惹徐升的生气,觉得徐升的心思简直天下第一难猜。徐升回了自己的房间,微微用力地关上了门。汤执站了少时,也先回房了。洗漱后,汤执回到客厅,将溪城格林汽车制造集团传给他的行程单拿出来,等待徐升出来确认。徐升迟迟不出来,汤执等得无聊,先是走到窗边看了一会儿夜景,而后坐回沙发,打开电视机,开着静音探索本地频道。电视机的遥控器不怎么好用,汤执随便按了一通,竟然按到成人收费频道。他觉得徐升短时间内还不会出来,顺水推舟想看几眼,没有想到只看了一点点,就听见徐升冷冰冰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汤执,你自己房里没电视机吗?”汤执吓了一跳,按了关机,屏幕黑了。他回头,看徐升脸色也黑黑的,又马上解释:“不小心点到的。”“是吗,”徐升显然没接受汤执的解释,不过也不再追究,走到单人沙发上坐下了,冷淡地对汤执说,“行程。”汤执赶紧拿起行程单,一件一件与他核对。徐升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