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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我只想帮忙。”“帮忙?”步阳搞不懂她在不满什么,脸色微微下沉,正要说话,然而随后赶来的段祁风却当先开口:“丁师妹,你太紧张了,有神剑使在,那些妖物不足为虑。”段祁风话音刚落,不远处的战局便接近了尾声。剑场缓缓消散,剑气飞旋相合,最后融成一道夺目的金光,落回了神剑使背后。森寒迫人的气息渐渐消失在空气中,望着伫立在尸山血海中的孤寂身影,步阳摇了摇头,似是叹息了一声,转头打量丁妍片刻,才道:“丁师妹并非一剑仙宗的弟子,不清楚情况也是正常。”“你要明白,神剑使是很强,可他神智受损,记不住同伴,分不清敌友,驭使摧天剑气的时候极易误伤他人,所以我才会阻止你过去。”“或许我这么说,你还不相信,但十年前,我宗切切实实发生过类似的惨剧。当时,有位弟子好奇偷看神剑使练剑,不慎误入剑场之中,当即就被剑气斩去一臂,若非长老救援及时,恐怕他早就没了性命。”“为此,宗主曾经下令,每逢神剑使开启剑场,弟子必须在旁等待,战局结束之后方能上前。”步阳神情郑重,言辞恳切,配着他显老的面相,像是在苦口婆心地讲述一种“理所当然”的情况。也是对他刚才坐岸观火的解释。丁妍并不是尖酸刻薄的性格,但还是忍不住反问道:“就算剑场开启的时候旁人不能近身,但也可以远攻帮忙吧?”段祁风拧起剑眉,出言叱道:“丁师妹,你话多了!”步阳却是摆了摆手,示意无妨,随后云淡风轻地一笑,“这只是你的想法,就如段师弟刚刚所说,‘有神剑使在,那些妖物不足为虑’。我宗经营万年,千方百计地培养出神剑使,若是连庇护门下弟子都做不到,又何谈守卫正道大义呢?”他挺起胸膛,脸上扬起专属于一剑仙宗弟子独有的骄矜冷傲,“况且,那可是神剑摧天的剑气,难道丁师妹是在质疑摧天的力量吗?”丁妍受不了他这番高高在上的言论,火气一压再压,还是压不下去,“可他都流血了。”“摧天乃是神品宝剑,想要驭使它的剑气,自然要付出相应的代价。”“况且神剑使已是当今世上体质最为强悍之人,自他幼年起,我宗便砸了无数珍贵秘药,才养成他如今的‘易愈之体’。虽然驭使剑气后他会受伤流血,但只需短暂的时间,他就能恢复。”步阳微抬下颚,嗓音里带了些许压迫之意:“丁师妹,我解释得可够清楚了?你作为玉琼派弟子,就不必为我宗神剑使cao心了。”段祁风想要缓和两人之间的气氛,立刻抱了抱拳,笑道:“是我师妹唐突,还望步师兄不要见怪,等会儿我会好好与她说的。”丁妍没说话,她并不认为自己错了。步阳冷笑一声,到底是给段祁风面子的,便道:“有关神剑使的事情,乃是我宗隐秘,还请两位不要对外传播。”段祁风连忙应答:“步师兄放心。”丁妍不想搭腔,但想到先前在外面面对妖植的时候,步阳确实仗剑出手帮了自己,便沉默着点了点头。步阳这才缓和脸色,转身朝着神剑使走去。等他一走,段祁风便沉沉吐气,挡在丁妍面前,压低声音道:“丁师妹,你刚才太冲动了,以往你从不多管闲事,为什么要去追问神剑使的事情?”是,为什么呢?丁妍撇开脸,没有理他。她想起了原书剧情中,神剑使惊艳世人的出场,还有最后……凄凉的结局。神剑使的确地位超然,是正道宗门之中屈指可数的强者,但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可怜人。在剧情中后期,为了歼灭邪修,肃清鬼蜮,一剑仙宗宗主君飞泓发兵攻打邪道门派,多次动用了摧天的力量。所谓动用,就不只是简单地驭使剑气了,而是真正地拔剑出鞘,释放出浩瀚无匹的神剑之力。但想要真正掌控这种力量,光靠延续了第一代主人稀薄血脉的宗主并不够,还需要一位体质强悍的神剑使在旁辅助,承受摧天的多余威力。那连名字都没有的青年,就是为此而存在。在君飞泓动用摧天的时候,他一次又一次地承受着多余的威力,浑身染血、经脉尽毁,最后成了修为全无的废人。然而君飞泓没有放过他,为了修复断裂的摧天,将他斩首于剑炉之前,血祭了神剑。可以说,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他都没有过过一天正常人的生活……这样强大却又悲情的人物,丁妍的心底多多少少都会觉得惋惜。而正是这种惋惜,让她在面对神剑使的时候,有种别样的感觉。她知道段祁风要说什么,可心绪复杂之下,哪能听得进去?然而段祁风却不管她爱不爱听,继续说教道:“步阳是一剑仙宗十大‘王剑’弟子之一,资质不错,地位也高,如今正巧与我们聚在一处,理当多多结交才是,你为什么要跟他正面起冲突呢?这可不是明智之举。”丁妍转回脸来,乜了他一眼,“我知道你是掌门的亲传大弟子,必须逼着自己八面玲珑左右逢源,但别来管我,可以吗?”段祁风这一路过来本就心烦意乱,见自己良言劝解之下,面前的少女还不领情,就有些恼火。“是、是我好心当了驴肝肺!”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一股酸涩直冲天灵,让他眼中忍不住涌起了些许伤感。他转身就走,没看丁妍一眼。不远处,步阳已经在等待了。段祁风深吸几口气,脸上重新挂起无懈可击的笑容,向他迎了过去。“凹坑下面好像有东西,我们过去吧。”步阳瞥了一眼后面走来的丁妍,没再让神剑使冲在前面,而是主动先行了一步。段祁风立即跟上,与他并肩而行。两人跃下凹坑,很快就消失了踪影。丁妍停下脚步,望向了站在一丈之外的神剑使。可能是刚才经历过战斗的缘故,他周身环绕的剑气不似先前那般凛冽,气息也显得温和许多。他的右手指尖流淌下来蜿蜒的血痕,滴滴殷红的鲜血顺着他修长白皙的手指缓慢地落在龟裂的地面上,很快就跟沙尘融在了一起。然而他恍如未觉,站在满地狼藉的怪物尸体中央,迎着远方天际血红的残阳,视线落向远方,不知道在看些什么。又或者,他什么都没看,只是在单纯地睁着眼睛。他深邃立体的五官霜白无瑕,精致华美的衣衫一尘不染,和那些真正“神智受损”的人完全不同,丁妍看不出他哪里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