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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泪太烫,像是心脏被掏出来,放置在一道无形的磨盘下来回碾压,震颤起排山倒海般的痛楚,一波又一波地涌向了脑海。她攥紧拳头,一步步往前走去,走过众人齐聚的视线,走过狼藉满地的广场,走到了被铁链锁缚的青年面前。逐灵没有落地,燃烧着熊熊的火焰,发出凄婉的哀鸣,漂浮于空护卫在了她的身边。充满着血腥气的天光下,她跪在地上,俯低身体,颤抖着捧起了他苍白染血的脸庞。“别怕……我来了……”黏连着鲜血的长睫轻轻打开,毫无光泽的瞳眸望向了上方。铁链拖地,发出摩擦锐响,崔衍伸出鲜血淋漓的手臂,费力地圈住了面前僵硬的身体。他挪动脑袋,悄悄埋进她的怀里,喉间发出微弱却喜悦的声音:“妍妍……”听到这句呼唤,丁妍骤然回神。悲痛瞬间化作滔天的怒意,她哽咽着质问:“你疯了吗,你真的是呆子吗,为什么不逃不躲不反抗?!”“他要杀你,你不知道吗?!”眼泪成珠成串地落下,砸在了崔衍的眉眼间。“不要哭……”他茫然地睁大眼睛,颤抖着抬手,想要触碰那张柔软的脸颊,却只接到了guntang的泪珠。丁妍紧紧握住了他的手。感觉到指尖传来的力量,干枯渗血的嘴唇努力牵起了弧度。他笑了。然后,他缓了缓气,慢慢地作出了回答。“我要断绝……以前的……一切……”“我想……和你……离开这里……”“不是……神剑使……也不是……君家的人……”他抬起脸,转向明媚耀眼的天空,露出了几分温柔的憧憬。“只是……我自己……”“一个……喜欢你的……普通男人……”话音未落,他咳出鲜血,咳在了丁妍的怀里。血色在红衣上洇开,融在一起难以分清。“我懂了,你别说了!”泪珠飞落,丁妍顾不上擦拭,连忙从储物镯里取出丹药喂他服下,又将灵力渡入他的体内帮忙化开药力。“丁妍,你还不住手?!”一道厉声呼喝从场外响起:“现任神剑使意欲叛逃,这是宗内大事,就算你曾担任祭火使一职,也无权阻止!”君飞泓眉眼阴戾地望着广场上的身影,倏地抬手射出一道剑气,袭向了她的后心。锵!清脆碰撞传来,焰光徜徉在广场上灼灼亮起,是逐灵挡下了剑气。它熊熊燃烧,整个剑身不断震颤,向着君飞泓手中的摧天发出激烈的清吟。摧天轻轻一抖,亮起的金光又迅速黯淡了下去。君飞泓勃然大怒,转而看向身侧一派长老,叱道:“你们都瞎了吗,为何还不动手?!”“宗主!”有些长老面面相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付长老搓着羊角胡须,大胆上前劝阻,然而还没说话,就有其他长老向着广场冲了过去。四道身影伫立于四角,宝剑流转剑光,漫起了汹涌的剑气。“祭火使,宗主有令,你还不速速退下?!”“若你再执迷不悟,就别怪老夫等人无情了!”丁妍扶起崔衍的身体,恍如未闻一般,没有任何回答。她在贝壳水镜里面绞干丝帕,细致又温柔地为他擦去脸上、颈上的鲜血,又用净尘决替他弄干净头发,重新束了起来。众目睽睽之下遭到如此无视,四位长老羞愤至极,同时持剑向她攻击过来。然而丁妍的动作更快,逐灵应声落入手中。她霍然站起,唰唰唰唰急速斩出四道弯月型的焰光剑气,向着四方飚射而去。众人只看到金红色的光芒从眼前闪过,凶猛的碰撞传响整个半空,惨呼声响起,四位长老倒飞而出,撞倒了周围的一大片弟子。“不过是知虚境而已。”丁妍站在原地,连身体朝向都没改变,但所有人都听到了她那狂傲凌人的声音。“君飞泓,光靠他们,你阻止不了我!”全场鸦雀无声,就连站在远处空地上的正道修士也听到了她的话语。没有人怀疑她的决心,因为他们很清楚,她拥有怎样的剑道天赋。啪、啪、啪。君飞泓缓缓站起身来,不紧不慢地拍着手掌,望向了坐在地上的崔衍。“神剑使,雷挞之刑可是你亲口应允本尊,众目睽睽之下,莫非你要反悔不成?作为男人却出尔反尔,你有何颜面站在丁妍身边?”他嗓音如雷声鸣动,扩散向整个广场,毫无遮掩地落入了崔衍的耳中。玉扣中,青仙发出了焦急的传音:“不好,这小王八在故意激将!丫头,呆呆是死心眼,你赶紧破开铁链把他带走!”“我也想,但铁链上面的法纹太奇怪了,只要我渡入灵力,就会被它尽数吸收……”丁妍尝试使用逐灵切割,因为链条缠绕着崔衍的身体,她也不敢使出太强的剑气。“或者,可以试试将剑意渡入其中?”正当此时,铁链拖曳,偏移了逐灵的剑锋。是崔衍缓缓站了起来。他朝向王座上的君飞泓,苍白如纸的脸庞无比肃然,他动了动薄唇,坚定地说:“你放心……我不反……”没能说完,一双柔软的纤手又急又快地拉下了他的脖颈。他被迫俯低脸庞。他被堵住了唇。周围传来讶异的吸气声,有股熟悉的香味弥漫在鼻间,湿热的触碰强行撞进他的唇中,将后面的话全都堵了回去。他颤动着鸦羽般的长睫,努力想看清面前的一切,可什么都看不到。没有视觉,其他感觉便被放大到了极致。恍惚间,他忘记了一切,只有那抹在唇齿间游走的柔软和甜蜜。源源不断的剑意渡入法纹之中,流转的光芒像是收到了不容置疑的指令,疾速黯淡消逝了下去。咔咔咔……铁链摧枯拉朽地断裂开来,落了满地。没了禁锢,崔衍收紧手臂,抱住了丁妍的身体。大庭广众之下,两人忘情地拥吻在了一起。周遭一片哗然,许多长老和弟子发出了难以置信的声音:“这、这是怎么回事,神剑使和祭火使是什么时候……”“应该是在大荒剑冢的时候吧,那时候他们关系就很不一样了。”“可我真的没想到,神剑使平常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动情的时候也会这样痴心。”“唉,我看着好难过啊,宗主就不能成人之美吗?”君飞泓当然不会。他甚至飞身而起,手持摧天斩向了面前的两人。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