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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二婶的性子。”宋师竹逗弄着她怀里的堂小叔子,边笑边道。封怀才两岁大,就像一块白嫩的豆腐,一双眼睛黑葡萄一般黝黑黝黑的,一见着人就笑。自从宋师柏长大之后,宋师竹已经很久没见过这么小的孩子了,心中也很是怀念。只是这几日封二太太存着帮婆婆教育她的意思,宋师竹也没有找罪受的犯贱念头,便一直没有凑上去,到了今日才第二回见着这个小团子。封二太太看着她这么喜欢儿子,打趣道:“恒哥儿媳妇要是喜欢孩子,赶紧自己生一个,咱们封家下一辈还没个男丁呢。”宋师竹笑眯眯的:“承二婶吉言,我回头就把这句话带给相公。”因为前日同一个战壕的经历,宋师竹和封二太太之间的情谊上升了许多,彼此说起话来也放松了不少。封二太太笑着摇头道:“你婆婆刚才说我说话不饶人,我看你以后也跟我差不多了。”说着,还道:“你这样倒是挺好的,当人媳妇和做姑娘不一样,像你前几日,就太腼腆了。你们家里,你婆婆你嫂子,都是锯嘴葫芦,你就要厉害一点,要是有人欺负到面上来,不该忍的,千万不要忍。”这点上宋师竹也十分认同封二太太。她顿了一下,觉得自己到头来居然和这位二婶最有共同语言,真是挺奇怪的。眼看着二房的车队缓缓而去,宋师竹叹了一声。封恒站在她身边笑道:“你这么舍不得二婶吗?”赵氏看了一眼儿子,道:“你二婶人不坏。”封恒看着点头点得欢快的妻子,他和封惟是今日一早请了假直接到县郊送行的,刚才才隐隐绰绰地知道了些家里的事,没想到才几日光景,宋师竹就被二婶拉拢过去了。不过马车上,封恒从宋师竹嘴里完整知道了黄氏的事情后,对二婶也多了几分感激。乡下妇人吵架时,讲究的是输人不输阵,比的是谁嗓门比较大。在这点上,家里几个女人,除了二婶外,还真是没有人能跟黄太太匹敌。宋师竹趴在封恒怀里,伸手抹平了他眉上的皱褶,道:“别怕,我当时带了人去的,无论吵架还是打架,都能立于不败之地。”她顿了一下,又道:“凡事都要讲理,嫂子出门子两年多了,就算是亲娘,也不能容她说打就打说骂就骂的。”虽然宋师竹从心里不认同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种话,可世情就是如此。在这件事上,黄家被黄氏摆了一道,现在就看黄氏愿不愿意与他们握手言和。要是嫂子能站稳立场,以后封黄两家就没那么多的情分可讲了。封恒只请了一天假,明日就要回书院,掂量再三,还是抓紧时间跟宋师竹说了这件事的后续。周山长厌恶黄一鸣品行不端,许学政又恼他知情不报,已经跟周山长说了,要罚他五年内不能参加科举。周山长没有异议,甚至已经在书院发出公告,让黄一鸣回家思过,这就是有着开除的意思了。仕途上蹉跎了五年,又有这等污点在,黄一鸣以后恐怕是走不了科举这条路了。“难怪门房说,黄太太昨日就差在咱们门口打地铺了。”宋师竹唏嘘道。虽然学政那边的文书还没正式下来,但是按着书院的态度,黄家人肯定已经觉得不妙了。她又问:“我听说书院知道凶手是谁了,只是还没公布出来?”她昨日打发人回家问消息时,李氏也知道得不甚清楚,宋文胜连着两日没有回家了。封恒点点头道:“是知道了。”只是还没抓住。这个人居然还牵涉到前头张知县的案子,真是让人意想不到。张知县到任才一年,就给县里留下了许多隐忧。先前周山长碍着知县的面子,收下了他身边洪师爷推荐过来一个大户人家子弟。张知县倒台后,周山长看着这个学子品学兼优,身世上也查不出污点,倒也没有落井下石开除了他。可这回就是栽在这个人身上了。他居然是土龙山送出来的土匪儿子。年前清剿城门匪乱时,因着有边境军队配合,土龙山被打得七零八落,逃出来的人连个打劫队伍都组不了。这一回山上接了一个大单,指明要对许学政动手,土匪头头看着身边的小猫两三只,就咬了咬牙,废了书院里的这颗棋子。宋师竹听完这件事后,有些感叹:“土匪也知道与时俱进啊。”以前的土匪不过是“此路由我开、此树由我摘”的套路,如今却懂得送一些小孩子读书洗白身份,接着再把他们安排到地方官身边当幕僚这种迂回的做法了,只要能打进官府内部,攻克下一个贪官,有些事情就是无本之利。先头张知县身边的洪师爷就是这么个身份,就是抓捕张知县当夜,没能把他抓住。宋师竹想着这整件事,突然觉得,要是当时张知县的案子里,洪师爷能够伏法,再从他身上审出书院的这颗棋子,是不是就不会有燕夫堂的事情,公公也不会示警了。事情一波接一波的,就像有某种规律一样,不过宋师竹还没捋好这其中的关窍,就听到封恒道:“可惜那人太机灵,一听到黄一鸣被传唤,就逃走了。”他摇了摇头,因为这个学子,山长这几日深恨自己有眼无珠,发错了善心,所以对黄一鸣的惩戒才这般严重。宋师竹还在想着自己的心事,回家之后,封恒径自去了大伯子的书房,宋师竹也没有跟着过去。她刚才在马车上就把黄氏那日跟她说的,都对封恒说了一遍。以女人家的心思揣度大伯子的心意,她觉得封慎肯定是要被妻子感动坏了。却没想到封慎并不是这么想的。封恒看着神色疲惫、眼眶下一片青黑的大哥,心里生出几分古怪之色。第53章是夜,宋师竹吹熄了烛火到榻上时,总觉得封恒有几分心不在焉。刚好她也有心事,夫妻俩新婚第一回小别重逢后,在一张床上各想各的心事,宋师竹脑子里诡异地冒出了同床异梦的念头,接着就把双手在肚腹放平,发呆。半响,封恒伸手搂了过来,说了一句:“你觉不觉得大哥和嫂子——”他说了半句话,又停下来了,不知道如何跟妻子表述这个问题。他轻咳了一声,觉得跟新婚妻子讨论哥嫂的床第之事,十分奇怪。不过他真的觉得他大哥身子骨差了不少。封慎今日在他面前却几度恍惚,甚至还一直揉着太阳xue,就像连着做了几夜的夜猫子一样。宋师竹不明就里,接话道:“大哥最近对大嫂挺好的,还吩咐了好几回,让嬷嬷去外头给嫂子买话本子,让她病中解闷。”管家就是有这般好处,家里每一件事都绕不过她的耳朵。她从来不知道大伯子那么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