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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得白茂哲心口一惊。是什么时候?他从小拴在裤腰带上的那个假小子,已经出落成这么标志的大姑娘了。“爸?爸!”白尺晃他,“你发什么呆啊?”“没,没有。”白茂哲摇头,吸了口气,“丫头,明天有空,我带你去把头发剪了吧。”“为什么?”“你以前不都是短发嘛。方便。”白尺想了想,摇头:“不要。”阿城说,她这样好看。这回答倒是有点出乎预料了。爸爸宽厚粗暴的手掌“啪”得一声合在一起,来回揉搓,眉目展开:“嘿呀,我闺女长大了啊。是真不听我话了啊。”“爸你是觉得我这样不好看么?”“没,好看,好看。你画画吧,我去店里逛两圈,不打扰你了。”老白背手哈哈笑,从画室退了出去。真的好看。就是和她mama……越来越像了。待人影消失,白尺指腹捻着笔头磨了片刻,紧跟着起身,披上厚外套也准备出去逛逛。安城从早上就出去了,到现在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她有点坐立难安。可这刚转开门把,咔嚓一声。就见她那个爹又从院门外退了进来,脑门都挤在一起,满脸黑气:“白尺,有人找。”“谁啊?”丫头正狐疑呢,等侧目见到来人之后,就不难明白为什么老白的表情那么难看了。闫盼晴此刻正登着八厘米高的靴子,穿着漏肩的黑色皮革裙,浓妆艳抹、哆哆嗦嗦的站在她的面前。“小白痴,可算找到你了。”人说完,拉起丫头的手就往外冲。“哎,去哪啊。”“你不是要去找唐晓么?”闫盼晴靴子踩着地上生硬的响,鼻尖被冻得通红,“跟我走。”说完,吸吸鼻子,压根没给白尺反抗的机会:“大爷的,外面怎么这么冷。地方还这么偏,你知道我找你家找了多久么?”“这谁啊?”老白吼着跟上来。却被白尺给招了回去:“爸,没事,是大学舍友,我跟她出去一趟。”“就是,叔叔,我们年轻人的事嘛,你就别跟着参和了好吧。我们走。”“嘿,你……”本来就一米六七的个子穿了八厘米的高跟鞋,步子一跨,搞的丫头不得不跟在后面小跑了起来,头扭回来吼:“爸,你别担心,晚饭前我肯定回来,有事我会给你打电话的啊。”可直到坐上车,被闫盼晴粗暴地绑上安全带,白尺才发现,自己手机忘在了画室,根本没带。“你怎么突然跑来我家?”“不是你吵着嚷着非要去找唐晓么?”“那不是你死活不让我去么?”闫盼晴盯着她理直气壮的样子,抹了把侧脸的唾沫星子:“你再吼我试试,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从车上丢下去。”丫头被吓住,嘘声:“你怎么又突然想通了,还亲自带着我去?”话毕,身边的妖孽沉默了片刻,才一改方才游戏的表情,扭头盯着白尺,眉眼软下来:“唐晓原本不准我告诉你们的,可……小白痴,我搞不定了。”两个人从老城区到市中心,一路加上堵车,居然开了将近两个小时。最后车在东湖西路地一家商务会所停了下来。冬天黑的早。才五点多的天空,就已经像是被水墨刷了一层灰蒙蒙的雾。大概也是夜幕来袭的缘故,眼前的建筑开始由内而外地透漏一种张牙舞爪魅惑。闫盼晴问司机要了件皮坎肩,嘱咐他去停车场等着。自己带着白尺笔直朝沉金色的会所大门冲了过去。丫头拽着她的衣袖,乖巧且惶恐地跟在后面:“盼晴,我们来这里干嘛?”“唐晓就在里面。”她两手抱着手机,飞快打字,眼都没抬,冲着身边跟过来的服务生,“人呢?带路。”二十出头的小哥堆着满脸的笑意,弯腰毕恭毕敬地指着舞池厅:“我这就带您过去。”接着,经过五十多米酒色.情.迷的回廊过道,跟进了盘丝洞似得。还没等白尺缓过神来,门一推,撕扯般的音浪就扑面而来。耳膜一嗡,连带着脑仁都疼。这还不到六点,可商务会所的舞池厅里满满都是人。空气中到处弥漫着烟酒的味道,声音压的耳朵阵痛,花枝招展的男男女女在舞池里疯狂的扭动自己的腰肢和臀部,面目狰狞。只在追光灯偶尔从他们头顶掠过时,显出一丝人形。白尺第一次来,从前唐晓总吵嚷着要带她来,说是什么人间天堂。她五官瞪到最大,盯着眼前的景象,凑到闫盼晴跟前不由感叹,音量几乎是吼出来的:“好壮观啊~”闫盼晴闻言,视线从手机上移开,斜了眼,只笑,也不应话。一个个在里面摇的连他妈都不认识了。壮观个屁。一旁的服务生带着她们两个人,挤挤靠靠终于走到了舞池最里面的贵宾席卡座上。转身过来,迎合地指了指趴在血红沙发上烂泥般的瘫软身体:“哈哈——唐小姐像是尽兴,多喝了点。”嬉笑刚落,沙发上的人就懒散地换了个睡姿,趴着的半张脸转了过来。……那半张脸——白尺怔得捂住嘴,眼眶被热泪一烫,心口苦到发酸……昔日霸道强势的唐晓,现下口红溢在嘴边粘着碎发,眼影糊成一团,颧骨下凹,显出两条狰狞的脸部轮廓线。整个人狼狈不堪。闫盼晴暗灭手机,见状,眉都拧在一起,抬手指着沙发上围得一众少爷:“谁他妈让你们把人灌成这样的?”“唐小姐她自己要喝……我们拦也拦不住啊!”拦不住?他们才恨不得唐晓喝死,那每个人这个月光酒水提成就拿到手软吧。“都他妈给我滚蛋。”闫盼晴将白尺拉到自己身后,把卡座沙发通向外面的窄道让出来。不耐烦的轰人。三四个长相俊美的男子,紧身的黑衬衫解了三四个纽扣,胸口都袒露在外面,唇角一勾邪魅的笑,临走前还伸手到白尺面前,要勾她下巴。大概是这种场所少见这样的大眼奶娃娃……还穿的跟北极熊似的。“滚蛋。”闫盼晴把咸猪手甩开。等到卡座腾空了,将白尺推进去、到唐晓身边,一边咒骂一边心疼,“看见没,这就是她不想见你,不想见曹泽的原因……把自己整的跟个鬼似的。”沙发上的人咿咿呀呀两声,抱着肩膀蜷缩在沙发的角落里。红酒的汁液从嘴角流下,混着口红已经干涸凝固成一道狰狞伤疤。白尺红眼,将唐晓的头抱起来,枕在自己的大腿上:“盼晴……这这到底是怎么了?”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