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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回过头,问:“这位不是您亲封的天下第一刀?”车山雪:“……”这就是失忆的坏处了,见到熟人却认不出实在是很尴尬的事。难怪白麻之前一个劲地推他躲起来,原来是因为他过去曾经和这位脑子不太灵光的焦少门主见过面。如果闵吉或周小将军跟在身边,车山雪倒还可以询问一两句关于这“天下第一刀”的事,可惜这两位目前都不在,车山雪只能询问白麻:“他是天下第一的刀客?”白麻一时间抓不准大国师问这个问题的用意,毕竟失忆这种事很少有人听说,同大国师忘记了过去这个事实相比,大国师在试探他的嫌疑更大。只犹豫了一个呼吸,白麻便低下头,嘴唇颤动般地蠕动。“焦言的确能称上天下第一的刀客,他是一流高手,但多次打败过宗师级的人物,不过天下并非没有与他齐名的用刀之人,春秋刀蓝正涯和飘零雨应四都是老前辈,所以当初您封焦言为天下第一刀,有很多人不服。”车山雪思忖片刻,恍然道:“我想我当初给焦言这个封号,是为了恶心谌巍吧。”白麻没有回答,这不是他可以妄议之事。车山雪想到的却更多。六山里,青城剑门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宗,在青城之下,天山派和断刀门本该并列第二。之后是武夷楼那帮搞机关的。至于北岭辰龙和大兴小兴岭的供奉院,已经合并成大衍朝廷,不算在内。这是二十多岁的车山雪所知道的。而七十多年过去,青城剑门声势更甚以往,天山派被蛮人奉为神宗,地位也不曾动摇,武夷楼的机关生意似乎越做越大,只有断刀门,从他苏醒的这一段时间来看,销声匿迹地厉害。除去天山派这个蛮人的神宗,大衍境内竟然没有足以和青城剑门抗衡的武人门派。一家独大,任何统治者都不想看到这样。出于平衡上的考虑,曾经的自己会选择扶持断刀门是理所当然的事。天下第一刀,到底不是天下第一,但按照这样的分类法,谌巍岂不是也算天下第一剑。车山雪没注意自己呢喃出了最后几个字,但白麻听到了。可怜的麻雀继续纠结,斟酌地回答:“是有天下第一剑,四年前您写了这五个字,遣人给谌掌门送去,据说被谌掌门撕掉扔了。”车山雪:“……”原来曾经的自己还付诸行动了,这次见面谌巍没有真的揍他一顿,脾气根本不像表面上那么差嘛。他们两人躲在帷幔后窃窃私语,那边,断刀门的暗桩李三为了劝焦言打消挑战的主意,自觉口水快要说干。“少门主,”他愁着脸道,“青城现在正处于多事之秋,谌掌门恐怕不会应下你的挑战,大过年的,要不您先回去,开春了再来看看?”焦言比他更恼火。“一次次,一次次,”他低吼道,“从四年前开始,你们就一次次地和我说同样的话——大国师刚给谌巍找了麻烦,等一等再去挑战,关外起了魔灾,谌巍要去率弟子前往,等一等再去挑战,结果我等来了两年闭关,四年了,你知道外面那些人都怎么说我吗?”一道刀气从他指缝泄出,劈在青石板上,留下深深痕迹,吓得焦言周围人连退几步。“说我趋炎附势,讨好朝廷,一年前我挑战春秋刀成功,但蓝正涯那老货败于我手,见到我还一副鼻孔朝天的模样,可恶!什么天下第一刀不天下第一的!小爷想当天下第一不会自己去挣吗?!无论是谌巍还是车山雪,总有一天要叫他们输在我刀下!”堂屋里帷幔后,车山雪摸了摸鼻子。不怀好意地封个天下第一刀,果然封成了仇。但是年轻人这么活泼是好事,总死气沉沉地才不像话。屋外,焦言甩开李三阻拦他的手,大步跨进屋。“要不是现在青城山不准人上山,我哪里需要找你帮忙下战帖?不帮忙就算了,这里这么多人,总有能帮上我的吧!”他目光扫过屋中这群看热闹吃瓜的密探暗桩们,“谁能帮忙,我就欠谁一个人情!将来有什么事,只要不违反断刀门门规,我都能做!”看热闹的密探暗桩们眼睛亮起来。虽然焦言这个天下第一刀的名号有点水分,却是实打实的一流高手,他才十九岁,就打败过数个宗师,只要活得久,将来必定能顺利突破宗师乃至大宗师境界。这样一个人情,的确是焦言给出的诚意了。一时间密探们蠢蠢欲动,但顾忌李三的脸色,暂且无人出声。场面一时间僵持住,焦言的脸色更是越来越差,眼见这位少门主就要火冒三丈拔刀,突然有人咳嗽了一声。所有人的视线顿时被吸引过去,他们只看到高柱边的帷幔晃动,片刻后,面色萎靡的白麻从帷幔后走出来。他看上去很虚弱,说受凉也不无可能,虽然这时候没忍住咳嗽让人想打他,不过在焦少门主面前,众人可以忍耐自己的意图。于是其他人又把视线收了回去。但焦言没有。焦言看也没有看白麻,双瞳锐利得像鹰眸,死死盯着不再摇晃的帷幔。他道:“谁在那里?”大概是之前在青城镇上吹风吹久了,有点头晕的车山雪又没忍住咳嗽了一声。所有人的目光又刷地一下转过来,哪怕隔着帷幔,车山雪也能想象此刻的凝重和火热。身体跟不上,大国师也没办法。车山雪惋惜了一下,继而利落地掀开水帘般的帷幕,冲外面的人打了个招呼。“诸位,还有焦少门主,许久未见了。”这回车山雪没有继续收敛自己的存在感,一屋子密探都像是刚发现他这个人一样,惘然地看着他。唯有一个人的神色有所不同,天山派的密探主管一开始也很迷茫,后来看清了车山雪的脸,表情渐渐转为惊恐,让偷瞥他的白麻觉得心中暗爽。在场认识车山雪的人不多,但只要有焦言一个认识就足够了。断刀门的少门主咬牙切齿念出那个名字。“大国师……车山雪。”哐当——有个密探摔掉了手中的茶杯。如同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鼎沸的巨浪瞬间席卷了整间堂屋。距离车山雪近一点的位置,那些人连连后退,期间又踩到别人的脚,惹来尖叫。车山雪捏住趁机想跑的白麻衣领,对焦言点点头,道:“在呢。”焦言的表情说不出的奇怪,就好像有人在他吃饭的时候,突然将他碗里的海鲜换成了山珍。但这没什么不好,对于焦言来说,无论是车山雪还是谌巍,都是让他很不爽的人。半晌后他大笑起来,道:“没关系,我还没有和祝师交战过呢,大国师是高人前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