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笙的调查结果,而是先展开了越惊吾的呈折。 使越惊吾前往平明关,是顾瑟向他提起的建议。 当日解开羌蜡与羌人金顶王帐之间的关系以后,关于越止戈的讯问就有了明确的方向。他的骨头没有夙延川预期中那么坚硬,最后还是说出了许多东西。 让夙延川稍稍宽慰的,是平明都护府如今主事的守将越沉戈本人尚且并没有与羌人媾和。 但无论是潜在的危机,还是越沉戈守成尚可、锐意不足的资质,都让他生出警兆。 顾瑟问他:“何不将惊吾放到平明关去?” 越惊吾在她身边待了三、四年,学业都是她一手安排,最清楚进度的,也是她这个被小少年信重的长姐了。 他有些迟疑:“你舍得……你放心?” 她是怎样的爱护这个少年郎,他都看在眼里。 顾瑟却说:“惊吾天生是驰骋疆场的凶兽,不能一直圈在内院做看家的犬,这不是宠爱,是折辱。” 女孩儿眼睛都湿了,声音却沉静而坚决。 “他总要到战场上去的!平明关这样一个与他有血缘的地方,正因为有危险,才更能成为他的机缘。” 夙延川想到那时女孩儿的悲伤和决意,不由敛了眉目。 少年的字迹是一派金钩铁划般的飞扬,语气却十分的温顺濡慕,这几年也读了许多书,却没有学来文人的花团锦簇、骈四俪六,一封折子被他写的倒像是封家书。 他远行在即,知道自己再难以为夙延川和顾瑟的私事效命,因此请辞归骑左卫将军一职,又在各卫之中都点了几个人名,细说功过、品格,荐给夙延川备用。 结尾处,少年写道:“惊吾此去,倘得建寸尺之功,虽足慰十年甘苦,亦恐此生再难东返,惟祈阿姊早得麟儿,稍宽牵挂不肖之心……愿为吾兄与姊,镇天西百岁长安。” 写到这里时,少年心绪显然不似前时明快,字里行间添了些许怏怏。 夙延川微微一喟。 虽然是孩子话,却也是一片赤诚。 越惊吾若是果然在平明关顺利地站住了脚,接得下宣国公府留下的摊子,少说也要在西北待上二、三十年。 帝都的风云,圣心的莫测,小少年都没有考虑。 他只是在想,他的阿姊该有多牵挂他。 夙延川沉声问道:“小越定了什么时候启程?” ※ 顾瑟从外面回来,去探望了越惊吾,才回到池棠馆。 为越惊吾远行预备的箱笼衣物已经齐全了大半,单子是顾瑟亲自拟的,从棉衣、皮裘,到荷包、丸药,衣食住行,色色都虑到了,由闻藤带着人一力收拾。 顾瑟看了一圈,略放了心。 知云和梨蕊服侍她更衣,道:“之前万先生派人来问过姑娘,听说姑娘出去了,没有留话就走了。” 万先生就是顾家女学的课师万君娴。 顾瑟从前在家的时候,也和姊妹们一样跟着她读书。 这几年里,随着姑娘们的先后成人,万君娴在顾家反而闲了起来。 “前年听闻万先生曾请辞过一回,老夫人再三挽留,到底是留下了,如今也不大出来,只管在园子后头自己住着。” 梨蕊一直在府中,又是家生子,许多事都有风闻,就笑吟吟地同顾瑟回话。 “从大姑娘、二姑娘先后及笄,不去上课了以后,五姑娘就不大去上学了,一个月里也只好上一、两回课,从丛蝶院到存菁轩的路,只怕桃枝走的还比五姑娘顺畅些。” 丛蝶院是顾莞的住处。 存菁轩是顾家女学的所在。 桃枝是顾莞的侍女,做主子的不去上课,侍女自然要代她去向先生请假赔罪。 梨蕊说得俏皮,让顾瑟忍不住含笑看了她一眼。 知云轻斥道:“小蹄子满口胡吣,竟敢编排起主子来。” 梨蕊就吐了吐舌头,噤了声。 梨蕊如今是被察看的暂代一等,知云教她规矩,顾瑟也不去插手,她看了看天色,道:“罢了,我也回来这些时日,原该去拜访老师一回。” 她回府之后,曾遣人为万君娴送开原的风土手信,只是本人还没有去露过面。 顾瑟推了丫鬟手里比在她身上的旧白半臂,知云就为她换了件鹅黄色的羽缎衫子,服侍她出了门。 存菁轩在顾家花园的东南角,原本就是为了方便姑娘们上学。 顾瑟没有要肩舆,一路迤逦地走过来,不由有些故地重游的感慨。 因为渐渐没什么人往来,存菁轩一带显得有些清冷,但因为得钟老夫人的看重,院中妆点十分清幽整洁,更无人敢造次、轻慢。 万君娴就坐在院当中的美人靠里,看见顾瑟主仆进了门,她面上露出个温和的笑意,道:“瑟姐儿,你来了。” 并无一点意外的模样。 她总是这样的稳重、宁定,像是万事都在她掌握之中。 顾瑟含笑打了个招呼:“老师。” 她走到了近前去,就被握住了手。 万君娴的掌心干燥温热,也许是因为常年缚铁砂、练大字的缘故,抓握十分的有力。 顾瑟感觉到万君娴的目光从她面上一点一点地扫过去,从头到脚细细地审视过一遍,才满意地道:“不错,这几年想来没有吃苦。” 顾瑟抿着唇微笑。 算一算年纪,万氏今年已近五旬。 除了眼尾细细的褶皱,她和四年前相比也几乎没有什么变化,仍然像三十多岁、养尊处优的妇人一样年轻美貌。 顾瑟的沉默反而让万君娴露出笑容,她拍了拍掌心女孩儿细腻柔软的小手,道:“到底德昭教养的好,比从前更稳重许多。” 她道:“坐。这时候天气正好,陪我吹一吹风。” 顾瑟依言在她身边坐了。 美人靠安放在院中高大的梧桐树底下,葱郁的枝叶遮住了日影,洒下满地斑驳的碎光。 万君娴就细细地问她这几年的经历。 顾瑟捡能说的说了些,着意讲了些轻快的琐事,让万君娴也微微地笑了起来。 女孩儿容色出众,气度沉静,虽然年纪还没有到极盛,但已经有了远别于寻常贵女的姿仪。 她问道:“你如今总算是回了京,亲事再不议却就嫌迟了,只是我前些日子同老夫人闲谈时,似乎还没有眉目,不知德昭可有什么安排?” 今天见到的每一个人都在关心她的亲事似的。 顾瑟有些迟疑,一时就没有说话。 万君娴看在眼里,只以为她是羞涩中无声地否认了。 她温声道:“瑟姐儿!我从你六、七岁上就做了你的老师,说一句托大的话,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的。” 她道:“你的人品、学识,都是顶顶出色的。世间的男子,多重容、工,嫁给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