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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手一盘,不是家庭煮夫胜似家庭煮夫,兴冲冲端到外面。看到整个人都笼罩在悲凉氛围中的唐诺,维持着在马路牙子上抱腿的姿势,蜷缩着呆滞。见唐诺对上一段感情如此揪心,对他的存在和付出置若罔闻,应尧之神色几分黯然。“过来吃点东西。”应尧之说。唐诺这时才回过神来。客厅与饭厅之间没什么阻隔,他为她拉开椅子,唐诺坐下,声音轻如蚊蝇说:“谢谢。”“你不问我发生了什么吗。”唐诺咽下一小口鸡蛋。“我和徐行知,我和你表弟分手了。”应尧之看着她,目光如炬。唐诺低下头,呐呐:“那我也不问你为什么出现在这。”应尧之珍惜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只想细细品味。唐诺不一样。对待感情,她不是个傻子。她知道应尧之曾深爱过一个人,但那是过去式。现在他的所作所为是不是代表着,他想追她。她一个人坐在客厅时想了许多,可其中不包括如何开始下一段感情。她没有那么厉害,转瞬就能从上一段感情中走出来。即使她曾对他有意思,那点意思也不足以治疗在一起两年的男友背叛带来的伤痕。“有酒吗?”唐诺问。应尧之静静地看着她。半响,唐诺准备放弃时,他起身去储藏室拿了两瓶酒。“一瓶白兰地,一瓶朗姆。”他放在桌子上,“你选。”唐诺选了白兰地,应尧之动作熟练地打开。白兰地,葡萄酒的灵魂。由葡萄酒蒸馏出来,留存着很浓的水果香。唐诺往杯子里没倒满,七分的样子,一口饮尽。口齿留香。喝白兰地不能贪杯。唐诺知道。但她忍不住。喝了一杯过瘾,她这才缓缓地给应尧之满上。在这个过程中,他一直静静地看着她,心里有浅浅碎碎的刺痛。“敬逝去的感情!”应尧之闻声未动。唐诺歪头看向他,他回望着她的眼睛,里面有一闪一闪的光。一字一句道:“没有逝去。伴随着我的生命。过程没关系,最后在一起就好。”“是哪首诗吗?”唐诺微醺,歪着头问他。说完也不管他的反应,仰头喝光了这一杯。应尧之也饮尽。她酒品不怎么好。喝了几杯,太阳xue一抽一抽的,倒不至于痛,就是有种兴奋的感觉。唐诺说:“酒酣胸胆尚开张。鬓微霜,又何妨!持节云中,何日遣冯唐?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1]”喝了一杯。唐诺又说:“那时我们有梦,关于文学,关于爱情,关于穿越世界的旅行。如今我们深夜饮酒,杯子碰到一起,都是梦破碎的声音![2]”又干了一杯。意大利面吃完,一瓶白兰地也解决了。应尧之心里是有自己的打算,可看到唐诺这个样子,除了心疼与难过之外,一股熊熊的愤怒火焰几乎要将他的理智消耗殆尽。他夺过她手中的酒。宽厚的手掌忍不住攥住了她纤弱的双肩,想动手,却不知道下一步动作是具体想做什么。掌下骨头纤细,带着酒气呼吸的热气喷到应尧之的手背上,惊得他连忙松开。“白兰地后劲足,不可以再喝了。”“不要……我还能喝。”唐诺醉了,眨巴着小鹿一般的眼睛,可怜兮兮地望着他。他的表情光线间明灭不定。见应尧之沉默,唐诺兀自开了那瓶朗姆。倒进杯子里,就像唱歌后开了嗓似的,开喝后只会牛饮,砸吧着嘴,嘟囔着“味道不如白兰地”。她过瘾了,神情也不怎么清明。酒后经历了兴奋到沉寂的过程。应尧之知道一对男女深夜身处一室之后会怎么发展。他轻轻叹一口气,把娇小体软的唐诺抱置于他的大腿上。她没有挣扎。“一生中/我多次撒谎/却始终诚实地遵守着/一个儿时的诺言。[3]”应尧之将醉酒后显得乖巧的她抱紧,像十年前那样感受她的气息。她呼吸不畅,捏着拳头推他,他于是轻巧地将她抱起来,往楼上的房间走。她绵软无力的身子倚靠在他胸膛,粉嫩的嘴唇轻启,在呢喃着些什么。他听不清。只知道,整个身体,从内到外,被复杂的情绪充斥着。这种情绪来源于爱,又不全是爱。十年等待,换来的是遗忘。一计离间,对方对自身的危险毫不自知。这种情绪里糅杂了恨、怨、苦。发酵的这些年,每天都被压抑着,绷紧那根弦。“因此,那与孩子的心/不能相容的世界/再也没有饶恕过我。[3]”他已经一个人,踽踽独行,走了太久,太久。他动作依然轻柔,如同画家在抚摸自己的杰作,推开房间的门。冒犯了,应尧之的唐诺。“这里有一颗孩子的心,你要吗?”*后来,终于苏醒的唐诺得知了所有事情的始末后,她想,当时的应尧之一定是恨她的。房间里早已布置好一切。暧昧的灯光,木石堆砌组合的墙壁,地面被地毯覆盖了,踩上去悄无声息。躺着的大床足够两个人折腾。被子柔软贴身,供暖导致的温度的上升让房间的气氛更加暧昧。应尧之轻轻地抚摸着唐诺白皙的脸庞,深邃的瞳仁因为她胸前无意识的起伏而收缩。唐诺又累,又醉。倒在绵软的床上,一点都不愿动。应尧之的手从针织衫的下摆滑进,来回打转触碰她滑腻的肌肤。脑子里的弦断得悄无声息,他沉着面孔一言不发。手上动作不再轻柔,带着粗暴地将她的双手固定在头上,并且很快地倾下身去,狠狠地吻住了她。深长的一吻结束,应尧之带了点小喘。唐诺没有完全失去意识,她挣扎着,问:“你在……干嘛。”应尧之亲吻着她的眼睛,捏捏她的脸颊,却不说话。“应、应尧之……”他的头靠近她的脖颈,呼吸的气流刺激了她细腻的肌肤。他张口,使了小力气咬住她。唐诺感觉到脖子上传来轻微的刺痛。他竟然真的咬她?!“你干嘛?放开我……放开!”应尧之的眼睛里红得像要滴出血来,人生活了28个年头,一次又一次在同一个女人身上栽这么大的跟头。他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唐诺的身上。胸膛起伏,狠狠地捏着她的手腕。唐诺白嫩的手腕上很快便起了红印子,迷蒙的眼睛里浮现了一层水雾。却还没从醉意中挣脱开。他其实很爱她。心里隐约想要惩罚她,最后却沦陷在她的甜美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