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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说的目的,顾琛引诱叶德琳与他私奔。两人出逃顺利,在外同居一年,等秦慕白联手叶家这边,亲自出马拿人的时候,叶德琳已经怀有身孕。“德琳一门心思要跟顾琛过日子,却没有想想家世清白的子弟,何必不予爱人名分,要这样偷偷摸摸地相处。”秦慕白说到这里情绪有些激动,他叹一口气,坐在对面开始低头揉眉心。孟雪回听到这样的秘闻,不知自己是否应该开口,跟在后面如坐针毡。秦慕白饮了一口酒,与他继续说道,“事已至此,我想为了德琳,成全他们也好。可惜等到将谈婚论嫁提上日程,顾琛又不肯妥协。他两人私下大吵一架,叫德琳动了胎气,我在北平拍戏,接到大哥电话,说四处找不到顾琛的人,德琳心里急得不得了。等到私家侦探递信过来,顾琛正衣冠楚楚地坐在高档餐厅,与摩登女郎共进烛光晚餐。过后,我出面找他,他说与德琳关系已经结束,面前那位小姐才是他的未婚妻。”孟雪回叫这话狠狠震惊了一下,稍后便听秦慕白发出一声苦笑,“闹成这样也罢,可最寒心的是,等我从他嘴里听来,当初支持德琳干下糊涂事的人,原来大哥也有份。”他顿了顿,将眉头拧成了川字,“叶家人,是真的不懂什么才叫爱。”三个月后,叶德琳在医院生了一个男孩,因为没有父亲,一生下来就随了妈这边的姓——叶德琳闹出这种不光彩的事,是万万不能拖累香港秦家的。时隔一年,顾琛终于回了上海,德琳不顾阻拦又去找他,甚至不惜与秦慕白决裂。叶德利没有底气拦人,只不让叶德琳带走成演,暗许她一个人搬去小公寓与顾琛同住。可惜,破镜重圆的日子没过多久,这个男人又失踪了,叶德琳在他的小公寓里等了很久,直至春去秋来,严冬冻住了公寓里的陈旧水管,她才终于死心。后来有一天,不知是谁给叶德琳带来了口信,说顾琛卷入了商会是非,在一场大爆炸中受了牵连,被炸得尸骨无存。消息来得这样突然,十分叫人生疑,叶德琳濒临崩溃,回门求助两位哥哥,在日复一日的无望中,整个人以rou眼可见的速度消沉下去。秦慕白用淡漠的口吻把这段旧事拼凑完整,孟雪回听了,心情却要比他沉重的多。关于那场爆炸,一半意外,一半人为,他是有责任的。“秦哥。”孟雪回动了动喉结,万般不安涌上心头,他要讲的话说不出口。秦慕白靠在椅背上沉思,没有听到他在讲话。今天他把积在心里好多年的淤泥给尽数吐了出来,一时之间反倒有些迷惘。孟雪回坐在对面抿了抿唇,没有再开口,有故事的人对另一个藏故事的剖开心迹,倒也说不清个究竟来。隔了两日,孟雪回借着到洋裁缝店给秦慕白拿衣服的契机,一个人坐着黄包车去教会医院看望叶德琳。有钱人家专用的疗养院环境很好,周遭的景物清幽别致,跟上海私立学校的陈设相比也不差许多。空旷的草坪上没有人,近来天气很热,鲜少有人愿意叫护士推着自己出来晒太阳。孟雪回站在走廊下面,抬手撩起额前的碎发,用手掌扇了扇风,没有察觉到凉意,只觉得热气在脑门附近涌动。过路的洋护士见状停下脚步,问他是否需要帮忙。孟雪回犹豫了一会儿,在确定探视病人不需要到前台做登记后,这才放心去看叶德琳。“Sir,叶小姐就在最里面的那件病房,你现在就可以去看她,但最好不要过多交谈,她刚吃了药,神经还很虚弱,应该安静休息。”洋护士细心嘱咐了一番,末了,还是不放心,决定与他同去。孟雪回趁着这个机会,多问了几句有关叶德琳的住院情况。洋护士鲜少能遇到英文流利的探病亲属,又见孟雪回是个高级西装傍身的摩登打扮,也就没有多想,很感慨地将叶德琳反复无常的情绪和盘托出。孟雪回顶着“叶家亲眷”的身份,套了洋护士一路的话,临到门口脚步一顿,轻轻伸手推开了门。他猜的没错,叶德琳果然坐在轮椅上发呆。但凡一个人落入万念俱灰的境地,不是发疯,就是把自己封闭起来。洋护士走上前,在叶德琳的轮椅旁蹲下,“叶小姐,又有朋友过来看你了。”“又?”孟雪回听到这话,心中有些敏感,刚想开口问些什么,听到轮椅吱呀一响,是洋护士把叶德琳给转了过来。坐在轮椅上的年轻女人,穿着一套浅紫色的丝绸睡衣,脸色依旧是苍白。长期看护她的护士都知道叶德琳爱漂亮,就算人在医院也要穿得体面。孟雪回上前一步,伸手在叶德琳失神的面孔前晃了晃,没有反应。他走到旁边的洋护士面前低声说了两句话,对方冲他点点头,迈开步子走到了门外。孟雪回轻轻把门带上,走到屋里拉了张椅子在叶德琳对面坐下,他需要确认一件事。窗外,挂满绿叶的树枝荡在热风里哗啦响,轮椅上的女人听到那个熟悉的名字,缓缓抬起了头。与此同时,远在两条街外的叶德利,拎着手中的车钥匙从巡捕房里走了出来。他今天很忙,早上要把待在家里坐立难安的叶老爷子送上回英国的游轮,下午急赶急地奔到巡捕房去等通知。上回躲在叶家寿席上偷拍照片的混子,吃了两顿拳脚,哭爹喊娘地告饶。他也是拿人钱财接头办事,对于白范达是幕后主使这一点,便是有心想供也供不出个所以然来。叶德利坐上汽车给自己点了一根香烟,吞云吐雾了片刻,伸手揉了揉眉心,快要愁死了。他简直不知道最近家里这些是非,到底是怎么来的。秘书坐在副驾驶上,手里抱了一摞从邮局取回来的快件,看到叶德利的苦闷模样,很想为其分忧,“老板,您也累了半天了,不如回去的路上我来开车吧。”叶德利呼出一口烟,转手把钥匙丢给他,自己却是拉开车门向街对面走去。秘书抬了抬眼镜默默摇头,知道老板这是心情不好,自己跑出去解闷了。正午的日头能把人给烤化了,叶德利绕过路口,到街头招手叫了一辆加棚顶的阔马车来,让车夫往花都园的金公馆走。此地乃是上海有名的富人区,金大老板名下的一座小公馆就坐落其中。那一片的地段不见得有多好,房子的格局也一般。但金洵早年买它的时候请算子到场参谋过,说是旺他的运道,便稳了心长住下来了。平常外人若是有事要找金大老板,只往这小公馆里通个信就行。马车到地,叶德利额外赏了车夫两块钱,带着一身热气对守门的老仆问道,“你们大老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