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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顺利交差。”格尔分从旁俯身道,“罪臣等定听从贝勒爷安排,但家父一事,所要交代的俱以陈奏,实在不知还有何事可替贝勒爷交差。”四阿哥看了格尔分一眼,语态微冷,“如若不知,便好好想想,索大人在朝中的时日也不短,定能想起些什么的。”心裕吩咐人将厢房中的两间收拾出来做审讯室,傅鼐、沈廷正一文一武做主审官,苏伟站在饮茶的四阿哥身后看热闹。索额图的家眷被一个一个带进来,又一个一个带出去,女眷们或摇头、或沉默,倒是很少有哭闹的。轮到男人们时,吐露的都是陈芝麻烂谷子,到索额图信重的几位子侄时又开始打太极、模糊重点。眼看着到了半夜,沈廷正的笔下压根没写几个字。“主子,这样不是办法,”傅鼐走到四阿哥身边道。四阿哥放下茶碗,轻叹了口气,苏伟的脖颈开始冒凉风。“用刑”,四阿哥微微垂头,捋了捋袖口。“是,”傅鼐躬身领命。当索额图的侄子被拉入里间,苏伟终于知道心裕为什么让人收拾出两间屋子了。沉闷的顿声与压抑的呻吟声让苏伟恍惚间想起了多年前,正三所失窃,他和一干奴才被押进慎刑司。那是宫中一个最不起眼的院子,低矮的房梁,灰突突的屋子,没有满眼的刑具与血腥,只是时不时传到耳边的某些声音让人压抑得想要崩溃。“贝勒爷,”心裕推门而入,打断了苏伟满是恐惧的胡思乱想。“什么事?”四阿哥微微偏头。心裕暗暗咽了口唾沫,躬下身子道,“请贝勒爷恕罪,臣怕是得去宗人府一趟。”“现在?”四阿哥眯了眯眼睛,“是何人叫你过去?”心裕有些征愣,神色间带着踟蹰,四阿哥将茶碗放下,带着一声脆响,“本贝勒是奉皇阿玛的密旨过来的,你有何事竟敢隐瞒?”“不敢,不敢,”心裕慌忙垂下脑袋,“回四贝勒,宗人府那边三贝勒跟八贝勒亦是奉皇上密旨提审索额图,适才派人来召臣过去,怕是有事闻讯。”“哦?”四阿哥眉梢微挑,缓缓地吐了口气,“那也罢,你便过去就是了。只不过,三哥那儿的事我知道也属无奈,我这儿的事,你须得三缄其口。毕竟我们接的都是密旨,哪一方漏了消息,索大人在皇阿玛前怕是都不好交代。”“是,是,臣明白,多谢四贝勒提点,”心裕再三行礼后,俯身退下。四阿哥的脸色慢慢落了下来,苏伟蹙着眉头想了半天,还是不太明白,“主子,皇上干嘛费心竭力地传了这么多圣旨,让你们分别提审索额图和他的家人啊?要查索额图犯下的事儿为什么不光明正大地查呢?”四阿哥思索了半晌,缓缓地摇了摇头,“皇阿玛的心思太难揣测,我一时也猜不准,不过如今看来,比起调查索额图,皇阿玛更看重的怕是我们三人的表现吧。”天慢慢放亮,苏伟已经靠着墙角昏昏欲睡。沈廷正的笔下总算罗了几张纸,四阿哥一一验看,倒是有些新的东西,只不过都且算些不大不小的事。“主子,”沈廷正起身道,“格尔分那些人是死都不会开口,其他人怕是吐得没什么东西了,咱们要不要私下派人去查查?当初魏经国跟着邵干,倒是留下不少线索。”四阿哥摇了摇头,将手中的纸弹了弹,“再审问几日就得了,能问出什么就是什么吧,不必多此一举。”“是,”沈廷正略一思忖,低头领命。苏伟跟着四阿哥回府时天已大亮,还未用早膳,福晋便派人来请。苏伟嘟嘟囔囔地撇下四阿哥,爬上床补眠,四爷只得拍打他两下,自己带着张起麟往福晋院里去了。福晋迎了四爷进屋,却见四阿哥神色倦怠,“爷昨晚没休息好吗?可是府里出了什么事?”“没有,”四阿哥摇了摇头,接过侍女递上的茶啜了一口,“只是天气太热,睡得不好。皇阿玛既有圣旨传来,钮祜禄氏的事儿便不能疏忽,庄子那边就先不去了,你好好安排一下,尽早把人接进府里。”“是,”福晋略一俯身,面色平静,“西配院那边,四间小院都住了人,妾身想把自己院子的东厢房收拾出来,虽不宽敞倒也住得下。”“不用,”四阿哥摇了摇头,“你是福晋,怎么能让格格和你挤在一起,就让她和耿氏住在一个院子吧。虽是小院,也都有厢房,住得下。伺候的奴才,都安排到东路去住。”“爷说得有理,是妾身疏忽了,”福晋扬了扬嘴角,又向四阿哥行了一礼,“有新人进府,着实是件好事,咱们后院是该添丁进口了”。四阿哥看了看她,端起茶碗刮了刮茶末,“咱们府上人是越来越多了,你自己管着这儿后院怕是太过劳累。爷有心向皇阿玛请封位侧福晋,也好帮一帮你。”福晋一愣,看向四阿哥的眼神带了些凉薄,“多谢爷体谅妾身的辛苦,不知爷有心为哪位格格请封?”四阿哥抿了抿嘴唇,端起茶碗啜了一口,“李氏入府多年,人也算端庄稳重,又不像宋氏般木讷,再加上她诞育伊尔哈,功劳不小,当得起侧福晋一称了。”第166章背叛康熙四十二年七月末,东小院荷池中的锦鲤摇曳着尾巴躲到小桥下,王朝倾提着食盒悄悄儿地迈进院子。李英站在廊下冲他摇了摇头,王朝倾了然地转身进了茶房。四阿哥被福晋请去了前院,苏大公公一早钻进了被窝,现在还没动静。四爷卧房内,晨起的阳光被雕花窗棂割成点点碎斑,摆在青玉瓷缸中的冰山缓缓滑落,蒸腾出徐徐凉意。苏伟在床上扑腾着翻个身,一双大眼睛透着血丝,却怎么也闭不上。四阿哥派张保查府内jian细的事儿,苏伟听得很清楚。康熙爷到底知道多少,如今还做不得准。四阿哥给苏伟的解释,大概是千百种可能里结果最好的一个。只不过,以如今的形势而言,苏伟实在无法劝服自己,去心甘情愿地做一个掩耳盗铃的傻缺。“师父,”在廊下昏昏欲睡的小英子,被推门出来的苏伟吓了一跳,“您起来啦,王公公送早膳来了。”“我不饿,”苏伟挑了个有阴影的地方蹲下,托着下巴望着小院里郁郁葱葱的景致发呆。小英子挠挠头,走到苏伟身边,跟自家二师父并肩蹲在一起。“小英子,”苏伟有点儿无精打采,“你跟着师父多久了?”小英子眨了眨眼睛,“恩……我是三十一年跟着师父进正三所的,如今算起来有十一年了。”“十一年了!”苏伟有点儿惊愕,转头看了看李英,当初那个木头脑袋的熊孩子,竟然就这么磕磕绊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