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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朝来时,青黛几多愁;花信去时,朱颜难如旧。”“细想来,皆是倾城白骨,红粉骷髅。”伴着瑶琴曲,般若鬼母反复低吟此句,凄凄切切,饱含怨愤,令人心生寒意。陈川不解其意,想先与司烜问上一问,谁知转身一看,才发觉身侧空无一人。不知自何时起,司烜就已不见踪影。正当狐疑之时,一道闪电骤至,劈在他脚边。只一瞬间,乱石山上遍染火光。与此同时,瑶琴声暂歇,般若鬼母倚坐在骷髅宝座上,朝陈川勾手:“过来。”她不仅半面朱颜,半面白骨,连双手也是一只似纤纤如玉,另一只白骨毕露。她有意藏住白骨手,用美如玉琢的那只朝陈川勾弄。陈川不知她想要做什么,犹豫片额,终归走上前去。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此时违抗北芒山邪神,不是好主意。但陈川并不知晓,般若鬼母与男子勾玉指,是以求欢好之意。若是勾骨指,便是要鬼爪索命了。般若鬼母见他上前,半面朱颜媚眼如丝,却又笼着哀愁,如幽幽暗泉般缠绵而冰冷。她不再拨弄琴弦,倚靠在骷髅宝座上,勾唇笑问:“阁下自何处而来?”无论她这半张脸如何貌美,另外那半张白骨总归忽视不得。陈川只觉得渗人,与骷髅宝座相隔十步便不再前行,驻足问她:“司烜在何处?”“你是火神的仆从吗?”陈川驻足不前,般若鬼母便主动起身。她猩红的裙角逶在地上,隐约可见裙下双足亦是一只完好,另一只剩森然白骨。陈川回答:“是。”“与他做仆从有何意思?那个火神,心口不一,人又无趣。”般若鬼母亦是记得司烜,不禁掩唇笑道,“再者,你们两个大男人,成天凑在一处多无趣。”司烜在怎样无趣,也比这位半面修罗养眼。陈川心中有话,却不曾说出口,又暗自腹诽,般若鬼母久居北芒山,没见过世面,不知道在这里,男人能cao得男神去生子。陈川勉强笑道:“在下与司烜大神早有契约,此生都不能背弃。”般若鬼母不依不饶,猝然移形换影,不过眨眼之间,便已立在陈川跟前:“只要你愿意做我的忠仆,我可以帮你从他手中解脱。”陈川立时回绝:“我不能背信弃义。”那是他所选的攻略对象,也是他渐渐爱上的人,岂会因“美色”当前而舍弃?女子渐生不悦之色,问话时语气加重:“你当真不愿意?”“不行。”陈川摇头,再度回绝,好不拖泥带水。“那么,这样呢?”般若鬼母红袖挥去,便见半面白骨生肌,残缺的五官如教画笔描绘而出。如此一来,她便是真正的倾城朱颜,红粉佳人了。只是,方才还妩媚多情的女子,渐趋面露凄厉幽怨之色,咄咄逼问陈川:“这样呢,你喜欢吗?”陈川退开半步,依旧选择回拒:“你是般若鬼母,北芒山主人,我不过是凡夫俗子,不敢肖想。”“哼,好一个坐怀不乱的正人君子。”她虽这般说着,但全然不信世上会有如此正派的人,故意扑入陈川怀中。她那只白骨手沿着陈川的肩线攀爬,留下一路森冷的足迹,“这样呢?”“在北芒山,没有人能活着走出去。”“你若侍奉我,我便让你做侍神仆从;你若不识好歹,便也要与这些骷髅作伴。”这女子恢复面貌以后,虽已是绝美妖娆,但陈川根本无法忘记那半面白骨。如今她扑入怀中,陈川只觉得汗毛耸立,当即推开:“不行。”般若鬼母竟被他推了一个趔趄,连退三五步,只觉得颜面尽失。摔倒以前,她旋身而起,猩红的裙摆如花绽放,裙摆之下,一双腿亦是变幻的与常人无异。陈川看见,她那只白骨手亦是长出皮rou,将衣带一勾,便把红衣脱了个一干二净。早在21世纪时,陈川不是没看过片,其中包括各色女人,乃至于男人的影像。但他从未见过这样完美的女人,丰腴白腻,骨rou匀停,掩盖住森森白骨后,俨然一枝倾国倾城富贵花。在陈川的记忆里,司烜的身体也很完美,似乎还比眼前的女人更白净些。但若真正与她相较,似乎又完美到不真实,就像是雪雕的神像,太过圣洁,便少了情丿色的趣味。所以,有些时候,陈川会忍不住将他的神明拽入欲丿念的深渊,也乐于享受渎神的快丿感。般若鬼母不知陈川心中所想皆是旁人,见他愣住,还以为色丿诱成功有望,赤丿身丿裸丿体地勾手:“过来——”陈川猛然回过神,一步一步走向她,平静望着女子的身躯,并不避讳。若是放在另一个世界,这个女人一定有数不清的男人追捧,愿意为她奉上钱财,房车,乃至于名望地位。“你这是什么意思?”般若鬼母很快发觉,陈川并没有被欲丿望蒙蔽双眼,只是冷冰冰审视着她近乎完美的rou身。他的眸光里,含着冰冷的审视与自持,平静如凝起薄冰的湖面,凛冽如刀锋剑刃。她甚至看见,在陈川眼底,有惋惜的意味。般若鬼母不解,厉声喝问:“摆出这副神情,是什么意思?”曾有无数的男人为她而疯狂,无论是数百年以前,还是今时今朝。只有陈川会流露这样的神情,惋惜、哀怜,没有欲丿念,没有惊恐。“我只是突然明白了你的琴曲。”陈川低低叹息,转过身去,不再多看她一眼——“细想来,皆是倾城白骨,红粉骷髅。”般若鬼母拾起衣衫,冷笑着问:“在你眼里,我只骷髅白骨?”陈川反问:“在你自己眼中,不也是如此吗?”般若鬼母心事被戳穿,竟未恼羞成怒,反倒叹道:“凡夫俗子竟有如此悟性,司烜眼光不差。”说罢,她再度拨弦,琴曲一响,幻境散去。陈川猝然一惊,回身一看,发觉司烜仍在身旁:“刚才我——”司烜面色如常,俨然知晓方才的一切:“去过一趟幻境而已。”“你的人很有悟性。”骷髅宝座上,般若鬼母仍是半面朱颜,半面白骨,兀自拨弄瑶琴,“若他方才敢动别的心思,早死在鬼爪之下。”“司烜,你很有眼光,他是个忠仆。”陈川听得此话,渐渐明白过来,原来,方才是司烜在试探他。如此一想,他心有怨气,直言问道:“你信不过我?”但此事并非司烜授意,乃是般若鬼母有心试探。司烜不愿陈川误会,解释道:“那是她自作主张。”“你却不阻拦?”陈川意气难平,连连追问,颇有些不罢休之意,“施一段清心咒于司烜大神而言,只算是举手之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