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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闭上眼睛靠回椅背上,“泽尔恩想见你,已经等了你不知道多少个本该与家人相聚的节日了。”“我知道。”我轻声说,“但是我不能冒这个险。当年的事牵扯到太多,即使我从一开始就没有对任何人说过我还有个兄弟,但这不代表没有人在关注和调查,如果真的有人愿意从一开始的那些零碎的信息查起,我们之间的任何一次会面都会变成他们手中的利器。”艾威朗的喉头滚动了两下,半晌后才出声问道:“父亲还没找到吗?”“他从事件发生起就失踪了,我当然也找不到他。”我说,“就是因为找不到,所以才更加不能和你见面。你应该清楚,几年前的那场n-9病毒风暴无论怎么说都和他脱不了关系,而且我推测他所做的事也不只有牵扯病毒这么简单。当时几乎所有人都知道我是尤弗诺的儿子,我承认自己是他的儿子,并且希望在任何人的眼里,尤弗诺都只有我这么一个儿子而已。以后如果出了任何事,承担罪责的都会是我,不能是你。”“你没必要付出这么多。”他的声线沉痛而又低迷,“母亲爱过他,他归根结底也是我们的父亲,所以我没有将事实全盘托出,而是尽力运用我对这种病毒体系的认识,以最快的速度找出抗体。这也算是我最后付出的一点孝心,更何况现在失踪,就算我把所有事情都抖出来,也没人能惩治他了。”我叹了口气,说,“你从小的目标就是希望能够带领国家一直将繁荣昌盛延续下去,希望每一个人民都能够幸福快乐,那就继续努力去做,虽然母亲看不见你现在的成功,但至少我能看见。”他抬起头看向我,“如果最后连你都看不见了呢?”“艾威,我只有你这一个亲人了。你还有泽尔恩,还有你所需要承担的责任,你会是一个好父亲和好总统,你可以失去我。”我对他温柔地笑起来,“但是我绝对不能失去你。”艾威朗看着我,脸上一向严肃的神情出现了裂口,眼眶深处泛起一阵微红,“你非要让我觉得自己即使现在也还是如此一无是处才甘心。”我本想再叹息一声,却不愿意更深地影响到他的情绪,只保持着平和地语气缓缓说道:“我会继续在病毒研究界尽力去完成我所能做到的事,hlm病毒爆发的时期和当年的n-9病毒相隔太近,这不得不让我产生怀疑。但就算我有这样一条找出hlm病毒抗体的线索,这几年过去,也只找出了能够克制良性hlm病毒的方法,对于恶性病毒却依旧无计可施。”听我这么说,艾威朗再次皱起眉,“以你的了解,这两种病毒之间有什么实际上的联系么?”“我也不希望这两种病毒之间真的有什么联系,如果有,那事情就真的麻烦了。”我摇了摇头,不再继续这种方向太过黑暗的推测,说:“放心吧,我会尽量让自己好好地活着,尽可能找出能够完美解决这些事的方法,毕竟我从来不想看见你和泽尔恩难过,”我停顿了一下,微笑着摸了摸杰拉德的头,“也不想看见我身边这位小朋友难过。”艾威朗转过头看向杰拉德,打量了他一会儿才移开目光,“你连这种事情都没有第一时间告诉我。”“我不方便主动联系你,不过你现在知道也不算太晚,我本来也更加希望能亲口告诉你。”我语气认真而平稳地说道,“他对我来说很重要。”“……这样也好,有个你重视的人跟在你身边,总能降低一些你直接放弃的可能性。嘉利米维尔现在的任务也是调查恶性病毒感染者,你和他一起在废土区说不定能发现一些什么。”他缓慢地点了下头,算作妥协,“——活着回来。”第101章我们结束了对话后,嘉利米维尔才带着尼约从茶室里走出来,跟艾威朗道别——只是短短几十分钟的过程而已,他已经不再像我们刚进来时那样容易显露出情绪,又变回了那个威严克制的好领袖。我在关门前最后对我这个已经独自成长得足够强大睿智的弟弟笑了一下,和他们一起回到了之前的居住楼。“……你有个弟弟是总统,”尼约坐在一旁我房间里的沙发上,神情复杂得像是吃了一口被人恶作剧放了酸果的派,“我的莱欧蒂尔医师。”“现在你知道了我那个所谓的秘密,”我微笑着对他说,“是不是也该承诺一下你绝对不会对任何人提起,并且不在任何人面前露出破绽了?”“我发誓。”尼约举起三根手指保证道,“在守口如瓶这一方面我能肯定自己还没蠢到那种地步。”“悼念会会从明天一早就开始,我会在八点前过来叫你,你记得早点起来。”嘉利米维尔拉住尼约,边往房间门口走边说,“我们提早到场比较好,免得再半路上被莫名其妙的人拦下。”“好。”我答应一声,送他们出了门。悼念会的事情我倒不是非常担心会被人拦下,就算真的被拦下了,也无非都是些我们早就预料过的问题,解决起来不难。我只是有点在意这场本该追忆亡者的哀悼会,最后估计还是会变成一滩到场的人各自心怀鬼胎的泥沼。不过这种事几乎已经成了常态,我就算在意也不会刻意去管,大多数情况都只会旁观。我思索着,关好门后转身回到桌前坐下,打开了终端电脑。“莱欧蒂尔。”在连接电源将系统启动后,我听见杰拉德用极小的声音叫了一声我的名字。我侧过头去,对他微笑着问:“怎么了?”他还是和下午一样坐在沙发上,斜靠着一侧的扶手,神情专注地看着我,“你在难过。”我略微一怔,没有出声,等着他把话说完。“为什么会难过?”他问。我重新笑起来,反问道:“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认为我在难过的?”“你看着……那个……那个?”他愣了愣,眼神有些混乱,似乎是在回想着艾威朗的名字和特征,但又找不出能够表达的词汇。我将椅子稍微往后退了一些,调整了一下坐姿的角度,将双手手肘搁在膝盖上,靠近了他一些,尽量解释道:“你刚刚见到的那个人是我的弟弟,他的名字叫艾威朗,我和母亲习惯叫他的小名,他是个非常善良的人。”杰拉德点了点头,看了我几秒,又问了一遍:“为什么会难过?”“算不上是难过。”我笑了笑,寻思着合适的形容词,“他对我来说非常重要,我们见面的机会很少,以后估计会更少,所以才多少有点不好受。”“他没有要离开你。”杰拉德的表情变得有些疑惑,大概没有太理解我的意思,“为什么不见面?”“现在就算我说了,你也不一定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