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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静静看了好一会子,没出声。他磕完头,起身冲她见礼,这才说:“大嫂,这几日我便搬出去了,这些年给大嫂添麻烦了。”赵氏就这么看着他走远,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等他走远,这才走进暖阁,轻轻握住榻上之人的手,贴在颊边,欲语泪先流。第62章父女别月底,奉天殿大朝。大朝为礼仪性朝贺,大小官员一并参与,殿内乃至殿外乌泱泱站满了大大小小的官员。孟璟应诏入京,百无聊赖地在殿中听了小半个时辰的恭维话,闷闷地想,皇帝也够坐得住的,每月听这么多人三次不带重样的马屁话,倒也能听得津津有味。朝典毕,他余光瞥到都察院佥都御史动了动,知正戏总算开始,正准备听一出关于自个儿的好戏,哪知下一刻,楚见濡先一步站了出来,声如洪钟:“臣有本奏。”孟璟愣了下,手缓缓握成拳。他居然从没想过站出来的不是都察院的人,而是楚怀婵这个老迂腐的爹。但其实,如果是楚见濡,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呢?得皇帝允准,楚见濡接道:“昨日里,佥都御史收到宣府密报,十月初九,山西行都司佥事孙南义、佥书俞信衡由清远门进宣府,同行者还有其余八位官员,此后便杳无音讯,后经查探,于镇国公府外小巷发现俞信衡所佩玉佩,尔后便在城外乱葬岗发现二人尸体。”一听“镇国公府”四字,殿中众人的眼光齐刷刷地往他这儿看来。楚见濡继续道:“宣府无战事,朝中无调令,万全都司尚驻在城中,由何山西行都司大员会出现在宣府城内?更会有两人殒命于宣府城内?”他提高了声音:“敢问孟都事,孙俞二人乃你之直系旧部,二人入城之事,孟都事可知?”嚯,好一出大义灭亲。众人的目光又齐刷刷地扫过来,这次还多了个来回闪的本事,在他和楚见濡这俩翁婿之间来来回回不知扫了多少遍。孟璟盯他一眼,淡淡出声:“知。”楚见濡转身看向他,问:“此行人是受孟都事号令擅离职守入城?”孟璟颔首。“孙俞二人乃为孟都事所除?”孟璟点头:“是。”楚见濡转回身去,提高了声音道:“臣今日要参孟都事知法犯法,目无军纪。明知此行人身为都司和行都司大员,令其擅离职守是其一;明知孙俞二人身居要职,事关行都司乃至国门安危,仍为一己之私铲除异己,此其二。如此目无军纪王法,草菅人命,霍乱边防,该当重处,请皇上明鉴。”皇帝目光扫过来,孟璟缓缓掀袍跪下,倒也没为自己辩解,只是多看了楚见濡一眼。他既然不愿拉楚怀婵下深渊,此前种种谋划便已白费,如今一切都是从零开始,只能见招拆招,自然非得用这事将他一个闲人再度拉到朝中众臣的视线中不可。但施招之人是楚见濡的话,他有些不敢想,那呆子夹在中间该怎么办。楚见濡门生甚众,殿内一时叽叽喳喳声四起,附和之人不少。孟璟冷眼瞧着,忽见右侧曾缙站了出来,道:“臣乃武将,说话糙,还请皇上见谅。臣昔年乃西平侯之副将,孟都事乃臣亲眼看着长大,自幼聪敏,未及加冠便已为国为军立下赫赫战功,一身赤胆忠心,况孟门五代皆为忠良,自然不会为如此不义之事,还请皇上明鉴。”曾缙如今为后军都督府左都督,他这话一出,诸多昔年大将站出来附和,和楚派门生对上。一时殿内剑拔弩张,吵个不停,惹得孟璟脑仁儿都疼。他有些发闷地想,他不是都认下了么,这有什么好吵的,他爹当年带过的这些武官到底是脑子不好还是耳朵不好。但似乎没人管他,连皇帝也没看他一眼,只是仔细听着殿内的唇枪舌剑,好半晌,孟璟耳朵都要起茧子的时候,皇帝终于出了声:“孟都事,此事确系你所为?”“是。”殿中众人:“……”没见过这么不怕死的。那下一步便该议如何定罪了,孟璟放空了脑袋,等着他们吵了好一阵差不多消停时,这才抬头看了眼楚见濡。楚见濡见他这目光,刚想说什么,忽听殿外有声道:“臣侍讲楚去尘,有本奏。”咦,这又是个什么情况?众人的目光开始在刚进殿的楚去尘和这俩翁婿之间来回转动。楚去尘进殿立定,回避了他父亲的不满目光,径直向皇帝回禀:“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皇上饱读千家诗文,当知赤胆忠心不易,如今鞑靼风雨欲来,朝中正是用人之际,孟都事年少英杰,此等将才,皇上不应先让三法司会审缘由,再谈论处之事么?如此草草定罪,岂非寒天下将士之心,也寒国法之心,还望皇上三思。”这话说完,楚派门生连自己人都打,两边唇枪舌战个不停,毕竟是榜眼出身,楚去尘也不肯让步,一时殿内堪比闹市。好半晌,皇帝看了跪在阶前的孟璟一眼,出声打断了这场争论:“你可认罪?”孟璟缓缓取冠退绶:“臣认。”这次连皇帝都被哽了下,好一阵子,才道:“先行收监,再议。”这出好戏传到楚怀婵耳里的时候,她正带了厚礼补上迟到了好几月的回门,和楚夫人正絮絮叨叨,说孟璟还不错,不是之前他们想象的那样,不必担心。楚夫人听得欢喜,又拉着她问东问西了许多。她俩正说着,父子俩便吵着架进来了,楚去尘这人本就大大咧咧,压根儿没留意到自家妹子已经回来了,径直提高了声音吼他爹:“爹你这么参孟世子一本,如今人被收监,爹要怎么和月儿交代?月儿这次可跟着孟小侯爷回京了。”“能怎么交代?我这是救她出苦海,皇帝答应过无论如何留她一命,她那个混账夫君有什么好要的。”他刚说完这话,一转进门,就看见了正端了杯茶往嘴边送最后却凝成一尊塑像的楚怀婵,顿时噤了声。楚怀婵怔了好一阵子,楚去尘见事情不妙,赶紧道:“月儿,哥刚和爹开玩笑呢,你别放在心上。”她抬眼看向他,冷声问:“那我现在回西平侯府,能见到他人平安下朝回府么?”楚去尘哽了一下,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她淡淡道:“你和娘先出去,我有事要问爹。”室内没人动作,她猛地将茶杯一摔:“都出去。”瓷片四溅,有一块弹到楚见濡手背,他微微缩了缩手。楚去尘迟疑了下,过来扶了楚夫人出去。楚怀婵这才抬眼直楞楞地盯着她这个位高权重的父亲,抿了好一会子唇,才总算问出:“爹,哥说的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