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曦才淡淡道:“你是不是有些事情忘了告诉我?”楚宸一愣:“什么事?”“缩骨功。”马车平稳地行驶起来,子曦倚着车厢,目光平淡地看着他,“你从何处学来的这功夫?”楚宸微讶,随即道:“这个功夫其实不算稀罕。”运用内力让骨骼软化,然后缩小骨头之间的缝隙,就能使自己的身体变得纤瘦一些。子曦点头:“对于江湖人来说,的确不算稀罕。”“我父王的书房里有很多武功秘籍。”楚宸道,语气稀松平常,“我小时候就经常跑去他的书房,翻看着那些武功心法,有感兴趣的就练练。”说到这里,他朝子曦眨了个眼:“我父王虽然没阻止,却都以为我只是在玩,其实他根本不知道我的练武天赋好,就是江湖上常说的根骨奇佳。”子曦睨了他一眼:“你很得意?”“不是。”楚宸摇头,笑容微淡,“只是以前常常觉得人活得那么辛苦,有什么意思?我父王掌握着西陵几乎一半兵权,却每日活在帝王猜忌之下,连唯一的儿子都不敢悉心培养。”武将世家对男孩的教导大多严苛,从不会过分娇宠。而清郡王府却与一般王府不一样,清郡王对自己的儿子虽疼爱,但从小到大没有苛责半分,甚至没有亲授过武艺,似乎只把他当成平常孩子一样对待。楚宸小时候不懂,但能看得出来父王是不希望他练武的,因此所学武艺并未展现在父王面前,练武也是私下里练。反正父王带兵常常不在府中,想要瞒着他并不难。十二岁那年去东陵,他还带着几本武功秘籍呢,外人眼中他一直就是个文弱的少年,尤其是回来之后就卧病在床,更是把文弱的印象装了个彻底。所以宁王和萧凌翼的死,才没有人怀疑到他的身上。“你父王或许不是担心帝王的猜忌,而只是希望你能活得安然平顺。”子曦道,“你是他唯一独子,若学了武艺兵法,以后也免不了要上战场。撇开帝王猜忌不说,上了战场也就伴随着危险,甚至随时面对死亡——相比之下,他大概更愿意看到你庸庸碌碌过一生,只要安然顺遂就好。”楚宸沉默了片刻,平静地点头:“父王的确是这样的想法,但是我不愿意庸庸碌碌。好男儿来世上一遭,不求建功立业,却也该顺着自己的心意活着。”“哦?”子曦挑眉,“那你的心意是什么?”楚宸浅笑,眉目如画:“我的心意,是成为女皇的夫君。”很好,短短两个月的时间,他的愿意已经从“侍君”变成了“夫君”,勇气可嘉,且挺有自信。子曦静静倚着车厢不说话,就这么看着他。第286章不眠之夜5直到马车后面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掀开布帘看了一眼,子曦淡淡道:“长公主深夜包围相府,此举大概让皇帝今晚更睡不着了。”“我们也去看看热闹。”楚宸听着马蹄声渐远,拉着子曦从榻上下来,“看看苏驸马和长公主是如何把相府连根拔起的。”子曦挑眉:“你不冷?”“不冷啊。”楚宸笑着,“我们就当出去看风景了。”寒风凛冽的夜里看风景?真是挺奇特的爱好。子曦叹了口气,无奈地跟着他起身钻出了马车。让车夫自己先回去跟王爷报个平安,然后楚宸和子曦就飞身掠上了街道旁边的屋脊。此处离相府很近,几个瞬息就到了。哒哒的马蹄声在相府门前停下,以段旗为首的锦衣卫拿出令牌,大踏步跨进相府大门。气氛越发凝滞,空气中山雨欲来的压抑感越发浓烈,仿佛随时会爆发一场天崩地裂的暴风雨。楚宸和子曦只是打算看看,并没有要去凑人头的意思,因此只站在相府庭院外最高的一棵大树上,静静地注视着墙内灯火通明的庭院。一袭玄服的楚凝和裹着貂裘大氅的苏瑾站在院中,楚凝手中拿着一份名册和几封密函,不远处,一个府卫匆匆而来,单膝跪下,双手捧上一物:“请殿下过目。”瞥见府卫手中之物,楚宸和子曦皆感诧异。明黄色的?站在一旁脸色已经苍白如纸的苏相瞳孔骤缩,死死地盯着府卫呈上的东西,声音已经出现颤抖,也不知是惊是怒:“这不是相府的东西,绝对有人栽赃陷害!绝对有人……有人,栽赃,陷害!”楚凝不为所动,没什么表情地从府卫手里接过,刷的一声展开。赫然是一件黄色衮衣,只有皇帝能穿的颜色。周遭众人齐齐脸色大变,扑通扑通跪下去一大片。苏相完了。楚宸和子曦心头同时闪过这几个字。而刚刚跨进院内的段旗,在看到那件明黄色衮衣时,表情也有瞬间的凝滞,随即单膝跪下,恭敬行礼:“参见长公主殿下。”这个声音响起,似黑夜里的一声惊雷。苏相顿时转头,语气急促:“段统领,你来得正好,这些都是莫须有的栽赃——”“来人!”楚凝冷冷一声命令,截断了苏相的所有希望,“苏相涉嫌通敌叛国,密谋造反,即刻将苏家所有人打入天牢,等待圣上裁决!”沈氏脸色惨白:“公主殿下,这不可能!我们是冤枉的!是冤枉的——”苏钰双眼死死地盯着苏瑾,声嘶力竭一般开口:“瑾弟,相府是你的家,你当真要这么——”“兄长太抬举我了。”苏瑾淡淡一笑,眉目生姿,“殿下只是秉公办理,父亲是否冤枉,还需等到三司会审之后才知道,我也不能徇私枉法。”“殿下。”段旗站起身,语气带着些强硬,“皇上命卑职过来——”“段统领。”楚凝转眸,面如寒霜,“你要包庇逆臣?”第287章不眠之夜6段旗神色微白,顿时语塞。皇上给他的命令只是让他来看看,却并没有告诉他怎么做,他当然不会蠢到跟楚凝硬碰硬——就算真要碰,他也碰不过楚凝。因此,他只沉默了一瞬,便躬身后退一步,“卑职不敢。”苏相脚下一软,不由自主地打了个踉跄,神色颓白,眼底带着一种大势已去的绝望。楚凝要做的事情,从来不会给人任何退路。此番相府真的完了,彻底完了……如狼似虎的府兵很快制住了相府所有的人,包括刚刚得到消息出来的两位小姐,以及还寄居在相府的表公子沈桦。所有人都陷入了对死亡的恐惧之中,有些胆小的女眷已经忍不住哭了出来。“苏瑾!”沈桦刷白了脸,扑通一声跪在苏瑾脚下,死死地拽着他的衣袍,“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