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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还在人群之中穿梭的店小二跟掌柜不知什么时候没了踪影。门外走进来的是一个男子,头上盘着长巾,穿着身蓝紫的衣衫,腰间有条垂下来的绣花围布,胸口挂着沉甸甸的大银圈,腕上也有银饰,敞着裤腿。他看起来约莫有二十多岁,剑眉入鬓,一双漆色的眼睛又大又亮,好似含着脉脉春意,风情至极。是苗人。荀玉卿看了他两眼,这才知道进来之后所感觉到的异样感究竟是什么了,知道自己约莫是卷入了一桩江湖恩怨之中,也不知道伪装木头能不能躲过一劫去。那些各自吹嘘的“武林高手”如今都面白若雪,百来斤的汉子,坐在板凳上被吓得动弹不得。“你们都在啊。”他的声音很是温柔,还有些甜腻,但此刻听入耳中,却未免有如催命符一般。荀玉卿摸了摸链剑,有些悬着的心忽然定了定。苗族男子的身上还斜挂着一个方形的布包,垂在腰间,也绣满了密密麻麻的花样,纹路复杂的很。他慢悠悠的走上前几步,大堂此刻已鸦雀无声,这种沉默带着一种极度的压抑徘徊在每个人身边,那苗族男子轻轻的脚步声,也好像一下一下的踏在人的心头上。荀玉卿发现脚边不知何时多出了蛇蝎蜈蚣来,他轻轻一踢,正中一只毒蛇的脑袋,那蛇软在地上,一动也不能动了。“咦。”那苗族男子轻叫了一声,眸子便往荀玉卿这处看了过来。而这时小店之中,已经爬满了五毒了。有人好似被咬了,顿时惨叫起来,有一就有二,大堂里头的凄惨叫声此起彼伏的响了起来,原先说的那些好掌法好剑法,通通都没能派上用场。荀玉卿轻身一纵,足尖只在墙壁一滑,青烟般顺着风飘出了帘子外头去。那苗族男子早就盯着他了,见他飘了出去,也立刻跟了出去,再不管这大堂里的人了。过了好一会儿,五毒慢慢退去,这大堂里头一个活口都没留下,连厨房里头路过偷油吃的老鼠,也被毒死在了灶台上。第13章燕穿云早已叫荀玉卿练得烂熟于心,他见那苗族男子追上来,忽听得窸窣一声,便将手腕轻轻一抖,长长链剑甩了开来护住全身。他那链剑甩开来,好似一条极长的带刃鞭子,草丛树梢之中数十条蛇窜出,全教那长长的链剑绞成了rou泥血沫。荀玉卿实战经验不足,遇上这样的阵仗,难免有些顾头难顾尾,心中暗骂道:你这家伙难不成是欧阳克转世吗?轻功再是神妙,也得有个借力点,树上怕还有蛇,荀玉卿往空地上轻轻一落,便停住了身体,转身瞧着那紧追不舍的苗族男子道:“我打不过你,你却也追不上我,何必浪费时间。”他这句话说罢了,忽觉得浑身一麻,便直直倒在了地上,手中的链剑自然也滑了出去,叮叮当当落在一起。糟了!“我这不是追上了吗?”那苗族男子慢慢走到荀玉卿面前来,微微笑道。荀玉卿暗道这算是撞上硬茬子了,他只不过是出于自保,最多就是反打劫拿了两个钱袋,现世报怎么来得如此之快。那苗族男子也是有趣,也跟着他一起倒了下来,以天为被地为铺,手臂枕着头,侧过身来看着荀玉卿,好似两个人亲亲热热的睡在一块儿,对着荀玉卿嘻嘻笑道:“喂,你叫什么名字。”“难不成你要为我立个牌位吗?”荀玉卿努力想翻个白眼,但他这会儿除了嗓子没被毒哑,哪儿都不太得劲儿。“你生得这么漂亮,我可舍不得杀你。”苗族男子道,“我叫卜旎,按你们中原话来说,就是白银的意思,你们中原人说有来有往,这下你知道我的名字,也该把你的名字告诉我了。”荀玉卿心道:真是见了鬼了,就想找个舒服地方睡个觉,都能遇上剧情人物,卜旎你欧欧西的飞起了你知道吗?“中原还有句话,叫你强卖,我却未必想买。”“什么意思。”卜旎侧过身来,单手撑着地,俯在荀玉卿身上瞧他嘴角边那颗小痣,眨了眨眼,忽然亲了一口上去,“哎,你们中原人说话,我总是听不懂,我只知道你长得很漂亮,想娶你做媳妇。”荀玉卿瞪大了眼睛,汗毛倒竖,先前的记忆瞬间在心头翻涌了起来,但他又很快的平静了下来,只是淡淡道:“那看来你是不想杀我了。”“我就没有想过杀你。”卜旎笑嘻嘻道。“哎。”荀玉卿轻轻叹了一声,无论卜旎是给他下了什么,他内力转过一个小周天之后,眼下也都慢慢消退了,手脚的气力已开始慢慢回来了,“只可惜你这聘礼,我实在是消受不起。”卜旎还没来得及调笑,忽然觉得腰上一紧,荀玉卿的两条腿好像一条绞绳,又好似两条蟒蛇,紧紧勒他的腰上,整个人都像没有骨头一样,靠他发力挺起身来。尽管这毒下得并不重,但荀玉卿能这么快就恢复过来,还是让卜旎有些吃惊,荀玉卿几乎是整个人把自己往他怀里送,他下意识就扣住了荀玉卿的手腕。他们俩紧贴着,没人会瞧见这么一张脸还不动心,卜旎当然也不例外,他好似色授魂与,根本挪不开目光。卜旎扣住荀玉卿命门的手,也不自觉了松了开来,只觉得那细长的凤眸,那微弯的长眉,都好似对自己说着千言万语一样。荀玉卿贴着卜旎的上半身,那柔情万千的眼睛与眉毛忽然一凛,就扬手重重打了他两个巴掌,几乎把卜旎的脸都打偏了开来。这动作快得很,在卜旎觉得痛的当时,荀玉卿已经像一抹幽魂一样脱开了他的怀抱,飘到了五步开外。卜旎早就知道荀玉卿很快,要不是之前在大堂里,在他出门时就下了毒,恐怕自己根本追不上。他不但很快,力气也很大,卜旎第一时间就在口中尝到了血腥味,便看着那个五六步开外的男人,笔直的站着,在月光之下,就好像瞬间从一只漂亮的孔雀变成了一条剧毒的蛇,只要得一口喘息,迅速展露出与妖娇美艳的外表截然不同的冷酷。只是心还是太软了一些,在江湖上的人一旦心软,离死也就不远了。卜旎一动都没有动,他几乎看入迷了。一个人若生得像这个男人这般妖异美艳,血却好似蛇一般的冷,世上又哪有人能逃过他的掌心呢。只盼着讨好他,叫他笑一笑,不知道滋味有多美。卜旎看着荀玉卿说话,男人的嘴唇很漂亮,张合间就会带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