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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了最开始的广阔梦境。崩塌的天地终于稳固,然而从那一刻开始,她懒懒想要推拒殷倦之,却被他抓到,直至最后……一个魔,想跑跑不掉,使劲儿掐殷倦之的胸肌,哭的泣不成声。他身上的枯骨缓缓长出来血rou,而她面上的黑色纹路,缓缓褪去浅淡的一层。这世间,敢这么做的,大概只有殷倦之一个:只有他,才敢用曼珠沙华入体,只有他,敢通过它渡化他的血rou给谢冰,只有他,与她双修时候甘愿当炉鼎献祭,只有他在痛苦中为谢冰重整魂魄,只有他,心甘情愿让她成为魔的顶端。再然后,谢冰没有抗拒殷倦之反向的夺取。他将那些如履薄冰的成魔之气,皆数吞噬到自己体内,再经历曼珠沙华的淬炼,重新成为他的血rou。不是殷倦之,没人敢这么做。他缓缓擦去谢冰脸上的泪水,“不管你还有谁,我只要你。”少女成魔,眼眸里漫不经心。她以空脑入魔,此刻浑然不知,似是疑惑地看向他:“要我?要我做什么?”殷倦之那双桃花眼里,是淡淡的悲恸:“别离开我,否则,我会让你后悔。”第190章本能“你走吧。”她抱膝看着梦境中的无垠星河,极为冷淡的挥手,一坛酒便出现在掌心。在梦境中,谢冰便是唯一的王,梦境随心意变幻,她赫然是打算在这虚幻的梦境中,呆到死亡的那一刻。殷倦之伸手躲过谢冰怀中的酒坛,摔在一边,冷笑出声。谢冰成魔了,不想着杀尽天下人,倒是一心赴死。“谢冰,跟我走。”谢冰下意识道,“去哪儿?”她索性躺在栀子花丛里,枕着胳膊,仰头看着从银河天幕下飘落的血雨。那些血雨随着她的意念而来,就像是那天的无情暴雨。“我哪儿也不去。”“你又能带我去哪儿?你以为,你是谁?”她嗤笑。殷倦之的手指缓缓的收紧。她就这般不喜欢他……饶是两人刚刚双修,也像是毫无关系一般,不肯亲近。殷倦之微微闭了闭眼。谢冰无情。却在梦里,不肯醒。“师妹,我们出去,好不好?”“你的成魔,我会想办法,只是需要时间。我能遏取你的魔气,五年内,我会让你重新成为凡人。”成魔,亦或者重塑凡身,都是逆天而行。殷倦之赤着脚走在花丛里,俯身将谢冰揽起,搂在怀中,“你醒来,会有些艰难,如今真相模糊不清,若非你褪去魔身,否则不会放你。然而,你别怕。”他这一生,杀人无数,从未掏出一颗心去护一人周全。谢冰侧头,那双淡漠的眸子里,隐隐闪过什么。然而,太快了,快到根本捕捉不到。她定定地看着他,璀然笑了。“外面,与地狱又有什么区别呢?不如去地狱里瞧一瞧。”“黄泉路上,我先等你。”她笑颜如花:“你也会死的,你也会的。”魔的思维不能用常理来判断,更何况,她还没有脑子。成魔越深,越来越疯狂。谢冰说出什么话来,都不足为奇。殷倦之的指尖,不急不缓的摩挲着谢冰的唇。他俯身吻住她,不让她说下去。谢冰挣扎了一瞬,垂落在身侧的手颤了颤,缓缓的揽住了殷倦之劲瘦的腰,任他所为。……“谢冰,谢冰。”一片混沌的黑暗中,有人在呼唤她。谁在唤她?“谢冰,跟我走。”走?又能走到哪里去?她想要在混沌黑暗中,捕捉到一抹虚无的声音,可是到处是黑暗,她找不到那抹声音。是……殷倦之吗?跟他走,能到哪里呢?他真的喜欢她吗?可是日后,这点喜欢也许便会反噬她。想要做傀儡便做傀儡,想要杀便杀了。喜欢,还不够。这些,还不够。留在魔宫吗,失去自由吗。他不会懂。她现在,已经无路可去。卑微黯淡的人,也许一直想要强大。她什么都不能说。不是没想过屈服,可是无论如何,咬牙撑着,死也不会暴露自己的泪水和伤痛。宁可死,不屈服。摇尾乞怜,剖开自己的伤口给别人看,这是多么血淋淋啊天才一秒记住——自尊做不到,腰脊做不到,山川河水所谓自由,亦是做不到。前世如此。此生亦是。……“你不能再呆在这里,时间不多了,不论是受刑,亦或者是关押,你都要醒来,否则,只有被处死。”“躲在这里,是办法吗?吕初死了,难道你要陪着她一起去死?”对于正道中人来说,名声与声望,是最为重要的东西,甚至比命还要重要。如今传言,已然变成谢冰之所以能修为大进,是因为暗自修魔,以冥修手段吞噬修士增进修为。这次花锦镇便是与冥主勾结,谢冰吞噬数百修士和数千百姓的精魄助长修为,却没想成魔,失控之下连自己的活脑也被献祭,这才东窗事发。这一年多来,书修闻所未闻,从一介凡人变成修仙界中瞩目的新秀,负面声望与正面声望交织,在谢冰几乎与五灵根萱瑶并立的灼灼瞩目中,吸引了多少修士的视线,承受了多少赞誉。然而,谢冰成魔。这一年多来越是瞩目,就越是引发质疑。整个修仙界,都被谢冰给遮蔽了。她的修为精进,只是因为成了冥修,她的手中,全都是无辜生灵的鲜血。而在这千夫所指中,与书修最为接近的“儒修”,更是被认为与冥修有染,亦是愈发惨烈——儒修本就与世无争,埋头书本间,只是因为数百年前儒修蓝沧然叛变正道,赫然成了冥修,正邪大战中死伤生灵无数,这其中脱不开蓝沧然的手笔。自此,儒修成为修仙界中被鄙视的底端。数万儒修,如今因为谢冰成魔的事情,又成了指责的对象。“饶是成魔,谢冰,你也要站出来。”殷倦之的话激怒了谢冰。为什么,一次一次逼她?要她失去。要她一无所有。她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抓不住。眼里的光,一点点熄灭。谢冰忽而笑了:“我不在乎。”她不知道吗?她当然知道。冥寒蝶是要她碾碎成不堪入目的碎片,他是要她身败名裂,失去所有。所有的后招,也许在一年前便已经布下,如今,业已成为杀死她的利刃。而这,远远不够,一环接一环,直至她辩驳,直至敲碎她的脊梁,让她后悔,卑微的跪在冥寒蝶脚下祈求。可是,当吕初死了,她便已经明白,她已然了无牵挂。她不会去想,是否天下正道会饶恕一个魔。因为她身为书修,身为正道之首顾莫念之徒弟,自然知道成魔的可怕后果。她自然知道,不会有人相信。吕初曾经责怪过谢冰,说她总是将事情想到最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