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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并不能让她舒服很多。“感觉好像要感冒了……好吧,这也不重要。接下来我可能会说一大堆很无聊的抱怨,如果您愿意听的话……如果您愿意听,我会很高兴的。因为我从来都没敢和别人说过这些事。”“当然。”降谷零微微侧过头,电视机的荧光映在他的眼眸中,宛若微微动荡的水波,却感觉不到任何的不安全感。他的眼中是信任。于是桐崎便也就安心了,但依旧低垂着眼,目光落在毛茸茸的拖鞋上。沉默了一会儿,她淡淡道。“在给桐先守夜的那天,父亲对我说了一句很残忍的话。‘为什么死去的不是你这个女儿呢?’——他就是这么说的。”父亲眼中的愤怒,与话语中的憎恨,桐崎永远也没有办法忘记。她知道父亲当真是这么觉得的,所以才对她说出了这种话。他是真心觉得,该死的那个人是桐崎。从那之后,父亲的态度就变得比过去更冷淡一些了,甚至在几个月前她提出要搬去东京,他也只是说出了“随便你怎么做”这样的话。“他的话让我陷入了自责。我不停不停地反思,是不是我真的做错了什么,所以才害死了桐先。但是没有——不是我害死了桐先,我也没有理由替桐先去死。”她的手在颤抖,罐中的酒在晃荡。“桐先被绑架的那一天,真的就只是很平常的一天罢了。他为了参加剑道社的全国大赛,放学后也会继续留在学校里练习。我告诉他,我要去书店看看新的漫画,然后就离开学校了。警察说,他是在回家路上被绑架的。那个时间点,我已经买好了漫画,回到家里了。事实上,从桐先准备参加全国大赛起,我就没有再和他一起回家过了。”“是这样啊……无论怎么说,这件事都与你无关。”“对,确实是这样。尽管父亲的话,总是让我忍不住去想,如果我那天留得久一点,和桐先一起回家,结局是否会变得不一样一点。但其实无论我如何改变,这出惨剧也无法避免。那些绑匪的目标是身为继承人的桐先,哪怕有我在场,他们的动机也不会改变……为什么父亲不明白这一点呢?明明这是多么简单的道理……”她知道父亲不爱自己的孩子。无论是桐先还是桐原,亦或者是她,父亲都不爱。他的痛苦与愤怒来自于继承人的死去,以及长子被撕票的新闻公布后雾岛重工股价的暴跌。可能是出于这样的心情,他才会说出这样的话。如果死去的是她,那么就能包住耗费所有资源培养出的继承人,雾岛重工的股价不会暴跌,毕竟遭遇不幸的只是个不会继承家业的女孩而已。只是个,女孩而已。在利弊权衡之下,只有她的死去才会让损失降到最低。“不该是这样的。”降谷零摇着头,他抿紧了唇角,“他不该这样想。人命不是利益,他的愤怒应该指向杀人的凶手。我们理应去怨恨杀人犯,理应去向绑架者问责,……”“……而不是活着的受害者。”桐崎扯出一丝苦笑,“只不过,现在大家似乎更习惯去指责受害人。难道是因为受害人处于弱势地位吗?哈哈……奇怪的想法。”她苦笑一声,蜷缩起身子。一罐啤酒已经喝空,她犹豫着是否应该再来一罐。或许在这种时候,多喝一点也不要紧。她把啤酒推到降谷零面前,满心期待地看着他。当他把打开了的易拉罐放到她手中时,她习惯性地说了一声“谢谢”。桐崎不得不承认,这啤酒好像味道不错。虽然确实有点苦。酒精让她有点晕乎乎的。她曲起腿,将下巴放在膝盖上。眼前的水汽让她的视线有些迷蒙。“我理解父亲的痛苦,我也理解他的伤心。他是失去了儿子的父亲,是这场绑架案中最大的受害者。可是……可是,我也是受害人啊……“我失去了,与我血rou相亲的,我的哥哥。”第37章黑泥在那场绑架案中,母亲失去了血脉相连的孩子,父亲失去了尽力培养的优秀继承人,没有了哥哥的桐原被迫脱离自由的生活,在从未有过的强压之下成为新的继承人。相比之下,似乎所有人都觉得,桐崎受到的伤害是最小的。很多时候,就连桐崎也是这么觉得的。“但mama和桐原很体恤我。他们知道我也不好过。那时候我根本不敢去学校,因为我很害怕看到任何与桐先有关的东西,也害怕他的朋友们来和我说话。mama很果断地说,不去学校上课也没关系,待在家里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就好。包括再后来,我去东京看画展的那一次,桐原也很主动地帮我瞒住了爸妈。“我想,在这个家里,可能只有父亲不会在意我的心情……确切的说,他不在乎任何人的心情。他在乎的只有……”……只有雾岛家的产业罢了。虽然身为旧贵族,但实际在三代之前,雾岛家实质上就只是个空壳而已,空有华族的名号,却没有与这名号相匹配的财富。直到上世纪初,雾岛家才借着战争的有了起色。而后,依靠着德国名门的联姻与行事雷厉风行的父亲,才终于成为了人们口中的“不知道多有钱的”雾岛重工。如此想来,父亲的冷漠,似乎也不是毫无理由。毕竟,他是将雾岛家的产业与名誉置于家庭之前的男人啊。“其实我也没有很不喜欢爸爸。我姑且可以勉强理解他的行为。但是……”桐崎哽咽了一瞬,几乎说不出话来。她不停地揉着“但是,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很希望,我的父亲可以是一个温柔的、能够与家人们相互扶持着一起走出痛苦的男人。可……可为什么我的爸爸会是那样子的呢……他为什么要怪我不去死呢……”她再也忍不住了,将脸埋在臂弯里,整个人都不由自主地颤抖着,从心底传来的冷彻怎么也压抑不住。胃一阵阵地抽痛。她蹙紧了眉头,将身子蜷缩了起来,但这却无法缓解一丝一毫疼痛。于是她不再吱声了。她害怕说的越多,痛楚会一路钻向心口。那样的话,就真的太疼了啊……忽然,一只温柔的大手轻轻放在了她的头上,温柔地抚摸着她,动作轻柔得宛若像是在护住一簇即将熄灭的火苗。无需言语,也根本不用多说什么。只需要一个安抚的动作就好。火苗会化作烈焰,驱散残存的黑暗。桐崎不知道火焰会在她的心中停留多久,至少此时此刻它正猎猎燃烧着。桐崎希望它永远也不要熄灭。“我想过和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