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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没关系,她已经活过一回,重活一次多给一天都是赚了。她所求不过宁儿能平平安安。上辈子杳无音讯不知死活,这辈子难道还要被康国公府牵连吗?焕娘想起了李赤鸾和她的儿子。他们母子虽隔着千山万水,天各一方,可好歹都活着。焕娘后悔已极,早知道这辈子也活不长,宁儿还可能留不住,当初就无论如何不能放李赤鸾母子一条生路。哪怕是自己动手,也要让李赤鸾和她的儿子先走一步。上辈子无可奈何,这辈子还是要他们为宁儿陪葬。寒风渐起,这样的冬夜里没有灯光没有人声,簌簌叶落声中裹挟着萧瑟与死寂,天黑得好像不会再亮起。焕娘哭了一阵,这才渐渐止住眼泪,她站起身来想去洗个脸,转头就看见裴宜乐站在房门口看着她。大概是她哭得太尽兴了,连他出来了也没发现。焕娘往后退了两步,她有点怕被裴宜乐看见她在哭。可是已经看了不知道多久了。借着稀薄的月光,裴宜乐看见焕娘的眼睛哭得有些肿,或许还红得像只兔子。裴宜乐过去拍了拍她的脑袋,竟是笑了:“一个人躲着干什么?”焕娘歪过头去不说话,裴宜乐把她牵到屋子里去坐下,然后自己就又出去了。好一会儿之后,裴宜乐才端了盆冷水进来。焕娘伸手一摸,立刻冷得缩进了手,这怕是刚刚打上来的井水,寒凉入骨。“你拿这么冷的水进来做什么?”焕娘没好气地问。“给你洗脸。”焕娘胡乱摸了摸脸,道:“不需要,用这么冷的水我会冻死的。”裴宜乐在她身边坐下,有些无奈:“我不会烧热水。”“”“你的眼睛肿了,要冷水敷了才能消。”“你胡说!”宁儿正睡着,焕娘只能压低了声音,“我的眼睛好好的可能在外面被虫子叮了。”裴宜乐笑着摇了摇头,看起来不像信了,却伸手进了井水里,绞了块帕子递给焕娘。绞干了水的帕子倒不冷,焕娘正好哭得有些头晕脑胀,凉凉的帕子擦到脸上很是舒服。焕娘擦完就随手把帕子扔了进去,然后叹了口气:“你连烧水都不会,将来要怎么活下去。”裴宜乐不语,默默地又把帕子绞干,然后自己直接拿着帕子敷到了焕娘的眼睛上。焕娘的眼睛被蒙住,接着就听他道:“可以学,但是也可能没机会了。”“不会,”焕娘眼睛一酸又要掉眼泪,“我可以教你。”她的心,或者说是对着裴宜乐的心,很久都没有这样软过了。“好。”“不过我也只会一点点,仅仅只能让你生活能够自理。”“也好。”今夜焕娘的声音与神态重又回复到裴宜乐所熟悉又久违的样子,软软糯糯,就像她曾经娇笑着伏到他的怀中。第79章胆战心惊过了一夜,焕娘睡了一觉都是断断续续的,梦到有人破门而入,于是立刻就会被惊醒。裴宜乐则是睁眼到了天亮,一时想起祖父戎马半生,到了安享晚年的时候也不得寿终正寝,一时又想起母亲和meimei,不知道现在被押送去了何方。两人早上起来才刚打了个照面,就发现对方都是恹恹的样子。出又出不去,也没什么东西好吃,裴宜乐继续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焕娘坐在院子里发呆,一耗就耗到了下午。昨夜没睡好,焕娘眯着眼睛在太阳下打瞌睡。突然门外窸窸窣窣一阵响,焕娘猛地被惊醒。她转头看了看裴宜乐他们在的屋子,还是轻轻往门边走了几步。万一不是,他们自己不能先闹出动静。昨天回来之后焕娘就从里面把门锁了,但是是个人就知道这把锁挡不住人。幸好焕娘听到了熟悉的声音。“这门怎么开不了?”“好像是jiejie从里面锁了。”焕娘怕金晖喊她,连忙把门开了,然后一手一个就把外边的韦氏和金晖拖了进来。快到韦氏和金晖还没反应过来。“你这丫头,在家做贼呐?”韦氏嗔怪着看了焕娘一眼,又捏捏她的脸,“怎么瘦了?”焕娘眨了眼眼睛,见裴宜乐那边没什么动静,就直接把韦氏和金晖拖到了金晖屋子里。然后一五一十地把康国公府的事情给说了。只不过略过了崇恭伯府那一段。韦氏胆子小,一边听焕娘说着一边就急得不得了,等她说完,立刻接上去道:“你是不是疯了?先前康国公府还没出事的时候,和他两个人折腾来折腾去也没个结果,我看着你自己也不愿意再跟他了。如今出了事倒把他留在家里了,听娘的话,赶紧和他一刀两断,让他自生自灭去。”韦氏一心全只想着焕娘,金晖从来都比她想得要多些,也不去理会韦氏,而是问焕娘:“那宁儿怎么办?”韦氏和金晖走的这些日子发生了太多事,一时也说不过来,焕娘不知道怎么和韦氏讲,只能先答了金晖:“若是有心人知道宁儿,怕是”“你让他们父子离开金家吧,”韦氏苦苦哀求道,“不然你自己都会被牵连,娘不能看着你死。”这话却是在焕娘意料之中,崇恭伯府当时也是这个意思,她可以留下,裴宜乐和宁儿走。她从未将崇恭伯府当过家,所以她可以毫不留恋地干脆离开。金家是她的家,她最后只能回到这里。她的家人却要因为她担惊受怕。焕娘有点不知该如何面对韦氏和金晖。“娘,我这里还有一些积蓄,你带上然后和金晖出去躲一段时间,避避风头。”焕娘想了想又道,“你们不怕的话,能不能带着宁儿?”“那你怎么办?”韦氏一急,声音就不由得高了起来,“你要陪他一起去死?”焕娘勉强笑了笑,道:“娘想到哪里去了,我留下看家而已。大抵也不会有事了,外头并没有查得很紧,过了这阵就好了。”其实焕娘说得倒也没错,前夜康国公府才灭的门,昨日一早他们从崇恭伯府出来之后并未感受到大街上有什么异样,只是听刘氏说过城门口查得严而已。身在绝境之中,焕娘还是心存侥幸,偌大一个康国公府说灭就灭,漏下一个裴宜乐没被发现也未可知,即便发现了,他也无足轻重,并不会再花费心力来找他。太子应该有很多正事要去做吧。“娘怎么放心得了让你一个人留着,”韦氏抹了抹眼泪,“是娘害的你。左右我也老了,娘陪着你。”焕娘看着韦氏用干瘦苍老的手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