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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任氏看了焕娘一眼,道:“她暂且没动。不过今日一下朝皇上就来找了我,如今该是着手林婕妤封后的事了。”“这倒也很好,”焕娘波澜不惊,这些事本也已与她无关,“林婕妤本就是皇上的结发妻子,又向来端方持正,也该是她做后宫表率,母仪天下。”“你啊你,你懂什么。”任氏长长地叹了口气,却又无可奈何,“再说这些也没意义了,都过自己的去罢。”“母亲说的是,谁不是过自己的呢。”焕娘笑道,“不过静妃还是要提防的,若是有朝一日给她知道了杨姨娘死因”任氏大风大浪经得多了,一个死了的杨姨娘和顾灵萱,她根本不放在眼里,只气定神闲道:“怕什么,母亲心里有数着,再不会让她来碍着你的。”提起杨姨娘,焕娘其实是有些不忍的,一时默然,任氏知道自己让女儿去杀了杨姨娘,女儿会是个什么想头,这会儿便道:“母亲从前不行,现在在伯府可也有耳报神的。你年纪轻,只知道杨姨娘告诉你是顾德言杀了韦氏,却想不到其中关节。”“再没有比顾德言不要脸的人了。”焕娘冷笑。“你祖母为人精明,我这里没有的意思,她是万不敢去自作主张杀了韦氏的,否则惹怒了你,在我这里也吃力不讨好。崇恭伯府的事,一大半要她做主且还说少了,她必定不会让顾德言那么做。”“我养母身份低微,这事上他怕是有这个胆子的。”任氏细眉一挑:“他那段时日每天晚上都是在杨姨娘那里的。顾德言这个人,别人不知道,我却很清楚,没人撺掇着他,他起不了贼心,更没这个贼胆。”话已至此处,焕娘又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顾德言这么大个人了,凡事都要刘氏拿主意就算了,竟然会去听一个姨娘的话,真是荒谬。至于杨姨娘,她看着是安安分分的,但会咬人的狗不叫,任氏先不提,光看薛氏的态度就知道了。“也怪母亲有些事情没有同你说,”任氏又道,“那会儿母亲才刚进顾家还没有你,她就已有了身孕,是你祖母出面把孩子打了。你说说,让她如何不恨咱们母女俩。”又道:“便是我早知道顾灵萱要入宫为妃,我也是要杀了杨氏才解恨的。”焕娘想了一会儿,只道:“罢了,无论怎样杨姨娘都已经死了,且看静妃吧,不过我养母的仇,我早晚都要报的。”“你在宫外只过自己的日子就好,宫里面有母亲。”任氏柔声道。一时又有宫女端了燕窝红枣莲子羹上来让焕娘吃,任氏笑眯眯地看着她,道:“这回总吃得下了,多用一些,母亲看着你吃才放心。”折腾了一早上,先前同任氏说话时不觉得,这会儿闻着味道焕娘还真的有些饿了。小半碗莲子羹下肚,焕娘便停下不吃了,任氏见她吃得还算多,也没有再劝她。见时候不早了,任氏又让人拿了一对金累丝龙凤呈祥镶宝石手镯出来给焕娘,道:“这是我当年进宫时带进来的,是你外祖母给我的,本是想着你或许能进宫,那时再给你,是以你嫁去康国公府的时候也忘了给你放到嫁妆里。倒也不是什么贵重东西,你收好了,就做个念想。”焕娘与亲生母亲任太后相处其实也不过几日,任氏在宫里,再方便她也不可能时时进宫,但总归母女天性,任氏又实在对她好,焕娘一听到“念想”二字,也忍不住落下泪来。任氏也不是不心酸,然而在宫中日久,她本性又带着几分刚强,不似女儿那般柔弱,于是只笑着给焕娘擦眼泪,轻声道:“都做娘的人了,哪能动不动就哭,给人看见了笑话,到了康国公府可不准这么随随便便就哭,不像个样子,越是这样咱们越是不能让人小瞧了去。”“娘,我知道的。”被任氏念了几句,焕娘这才忍住了眼泪,“我也不是经常哭的,娘就饶我一回。”瞧着时候差不多了,任氏便让人将焕娘送出去,裴宜乐早等着了,见她眼睛有些红,便轻轻问:“怎么了?”焕娘只红着眼睛横了裴宜乐一眼,大抵是刚刚哭过,她的眼睛愈发朦胧含水,含羞带怯,这一眼一点都不蛮横,反而像是撒娇。裴宜乐的心多跳了两下,连忙道:“你别哭,有什么就和我说。”其实也没什么大事,不过焕娘舍不得太后而已,焕娘心情不好,也不再理他,继续自顾自往前走去。再次登上马车的那一刻,焕娘往宫门口回望了一眼,她知道她不会见到谢元思,她也确实没有见到谢元思。该想明白的早已明了,焕娘没有什么无奈与不舍,更没有后悔。她只是在想,谢元思昨夜看到顾灵萱的那一刻会想什么呢?她不得而知,太后也不会再告诉她。总是她对不起谢元思。好在信上已写得清清楚楚,虽然她知道以谢元思敏达,就是没有那一封信,也能将她所思所想猜透一二。但还是要有始有终,至少要对得起当时自己的心,也对得起他的心。从那时她救下他起,到他突然与她告别,两人说的话也并不是很多。她多希望谢元思还是黑影,还是那个在李家时跟着她的“弟弟”。然而,她又庆幸谢元思当时丝毫不拖泥带水的离开。她曾经是对黑影动过心。但不会是现在的谢元思。她只知黑影,不知谢元思,哪怕他早就告知她谢元思这个名字,她也是不知道谢元思的。谢元思终究只是谢元思。是任氏的养子,林婕妤的夫君,万民的圣上,天下的主人。但不是她会考虑的归处与良人。不是错过,只是她一直以来的选择。———————————————————————————————————————焕娘才刚回了国公府,换下衣服,只来得及喝了一口水,就急匆匆往纪氏那里去了。方才是没这个空闲,这会儿却在家了。章氏得了疯病,一时半会儿是好不了的,只能让人看着她,家里其他人也少往她那处去,裴宜乐也叮嘱过焕娘让她先不必去看章氏,等好一些了再说。纪氏却是不得不看的,她本来是大房的儿媳妇,怀着遗腹子还一时好一时不好的,如今爵位是裴宜乐这一支的,有这层说不明道不清的关系在,再要对她不上心难免让人多心。倒像是故意冷待她,让她带着孩子自生自灭,好让裴宜乐夫妇高枕无忧似的。这一点焕娘都能想到,其他人也能想到。于是她一刻也不敢耽误。曹氏是焕娘的婆母,这回倒是她同着焕娘一起去的,毕竟是第一次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