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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里了,奶妈们跟着呐!”焕娘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却见那边几个人跑来,定睛一看为首的是宁儿的奶妈。那几个奶妈一见焕娘就哭道:“奶奶不好了,三奶奶和岚哥儿不见了!”又指着那几个丫鬟道:“她们也不知道三奶奶抱了人去哪里!”裴宜乐一听是郝氏,心里“咯噔”一声直道不好,也顾不得再细细问,一壁高声唤人都出去找,一壁扫了那几个丫鬟一眼,认出有几个是郝氏心腹,只沉了脸厉声质问:“三奶奶去了哪里?”既是贴身的丫鬟,郝氏的事总归知道点蛛丝马迹,只是郝氏今日所为也不与她们说分明,让她们做也只能稀里糊涂去做,这时又怎么敢说自己知道,于是都摇了头,道:“三奶奶没有说起,我们不知道。”焕娘早已吓得六神无主,煞白着一张脸指着她们说不出话,裴宜乐按下心中焦虑连忙将她扶住,又对那些人道:“别以为说不知道就逃得开,无论有没有事都拉出去全家卖了,快些说出来我饶你们。”终是有人吓得受不住,又怕真的有个万一,那就不是全家被发卖能了事的,几个人七嘴八舌哭道:“三奶奶没和我们说去哪里,她是往假山的山洞里走的。”裴宜乐指了那几个人,急道:“赶快带路。”焕娘整个人摇摇欲坠站都要站不住,于是便让裴宜乐先行过去找人,谁知话音才刚落,远处却跌跌撞撞跑来一个人,焕娘立刻就发现是纪氏抱着宁儿。纪氏跑到奴仆多的地方才稍稍安心,但也不敢让他们抱了宁儿,郝氏的所作所为早就把纪氏的胆子吓破了。一直看到那边站着的焕娘和裴宜乐,她才彻彻底底放下心来,想起刚刚和郝氏对峙那一场,怕得眼泪都止不住地流。裴宜乐上前从纪氏手中接过宁儿,只见孩子牙关紧咬,气息微弱,连眼睛都没有睁开来,周围早有人跑去请大夫,裴宜乐的脸也白了白,问纪氏道:“怎么回事?”若没有人来撑着纪氏,纪氏早就瘫软到了地上,她喘了几口气,才说:“三嫂要杀岚哥儿,我把他抢回来了,碧玉在后面拦她,快去救她。”焕娘根本顾不得听纪氏在说些什么,她上去拍了拍宁儿的脸,又叫了他几声,却是无论如何都叫不应,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裴宜乐不敢让焕娘抱宁儿,于是将宁儿递到了春惠手中,虽放心不下,还是转身对焕娘道:“大夫很快就来了,你先和宁儿进去,不要心急。我去把她找来,让她给咱们一个交代。”说着又指了一拨人出去与他一同去找郝氏。待大夫急匆匆赶到,施了针将宁儿救醒,宁儿“哇”地一声哭出来,又听大夫说他人小先是被烟呛着又差点闭了气过去,好在养得还算结实,醒了也就没什么大碍了,焕娘这才放心,又让人去报给裴宜乐知道,让他别记挂着这里,放心找人。纪氏也跟着一同被架了进来,她这时也稍稍定了神,见宁儿没事,也松了口气,便把方才遇到的事情一五一十对焕娘说了。裴宜晟才说了一番惊天动地的话出来,联系前因后果,焕娘哪还有什么不知道的,怕是郝氏猜出来以裴宜晟的性格早晚会将她那见不得人的秘密吐露,保不齐还要再添油加醋一番,于是彻底绝望,才做出这样的事,妄想拉着宁儿一同给她陪葬。谁知道偏偏横生枝节遇着了纪氏,不然宁儿一条小命只怕是又要不清不楚给交代了。焕娘将宁儿紧紧抱在怀里,他这会儿倒是眼睛睁得大大的,只是窝在那里安安静静的,不像以往那样好动。焕娘心疼得不知怎样才好,旁边几个奶妈因孩子是在她们手上丢的,此时站在一旁一声都不敢出,焕娘也没什么精力去教训她们,总归这事实也没人会提前想到,谁能知道郝氏怎么突然就发了疯,事后再提醒她们一回便罢。倒是裴宜乐那边让人挂心着,康国公府那么大,也不知道郝氏会躲去哪里。郝氏其实也没想着要躲。裴宜乐被人叫去看到她的时候,她正站在水边。郝氏一出那边院门就知道人再难追上,她悲从中来,又羞愤得不想再看到任何人,也知道若被裴宜乐的人找来抓走,她连寻死都不得。她直奔往国公府一处凿出来的小湖边,只有这里的水是最深的,还是活水,下去了就再难活着上来了。临到岸边郝氏站住了脚,听周围隐隐约约传来喧闹声,知道人就快要找来了。她本想一头扎进水里,脚尖往前踩了踩,还是停了下来,静静地等着。终是想再见最后一面。很快就有人发现了她,要上来捉她,却被郝氏喝退,道:“让六爷过来,你们敢上前来我就跳下去。”不一会儿,郝氏远远就望见了跑过来的裴宜乐,她勾起唇角笑了笑,也就当他是为了自己才如此急切。她今日出来特意穿了一身鹅黄色的斜襟短袄,陪着一条银红色的裙子,还用胭脂点了唇,脸上敷了细细一层粉,和她守寡以来的样子再也不一样的。方才好一番撕扯,郝氏的衣衫便有些凌乱,连鬓发也散落了下来,她天生一张明艳动人的脸,竟也丝毫不见憔悴落魄之感。裴宜乐是想拿到她人来问罪的,便耐下性子道:“三嫂站在这里不好,滑下去水凉。”照下来的阳光有些刺眼,郝氏眯了眼去打量他,眼前的人和初见时的稚嫩少年总是不一样的,也不太见了先前的羸弱,芝兰玉树,站在不远处温温柔柔地和自己说着话。郝氏总盼着他身体能好一些,此刻倒有些后悔,不如早早去了,她也好陪他到死,不用现在这般自个儿先死,他还活着,往后却再也见不着他了。“你过来一些,”郝氏笑着朝裴宜乐招招手,“让三嫂再看一看你。”裴宜乐皱了皱眉,到底还是上前了两步,继续劝道:“三嫂若有什么不满意的,先下来再说,我不能对不起三哥。”听他提起自己死去的丈夫,郝氏的嘴唇抖了抖,她很快道:“不要提他,不要再提他。你不会对不起他。”心里却有糖水般的味道泛上来,郝氏沉浸下去,几欲以为自己想的是真的。他已经知道了一切了?他说他不能对不起他三哥。若真的对不起,又是他要如何,他和她要如何?若能成真,也不枉她悄悄躲在国公府看了他这么多年了。郝氏羞赧一笑,低下头去,又如同有一道闪电劈过,她突然惊慌地摇了摇头。那个女人是他的正妻,那么她又算什么呢?她不能如此苟且,如此被众人耻笑。她害怕她的秘密被公之于众,她害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