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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簌簌呆呆的,什么都不说,像一个痴痴傻傻的瓷娃娃。那一点泪珠始终挂在睫毛,要落不落的模样。萍姑担忧地看白簌簌。白簌簌呆呆想着什么,良久,下定决心。她抬头道:“我要出宫。”白簌簌以往出宫都漫无目的,这一回,马车没再绕着坊市打转转,她追寻着什么,直接指挥马车去往目的地,像是兽物一般,嗅着空气里潜在的那一股味道。萍姑伺候白簌簌这么长的时日,知道白簌簌纯粹固执,做事跟常人都是不一样的。太子殿下喜欢她,是喜欢她的天真,也喜欢她对自己纯然的喜欢。萍姑想到这里,心里生出不祥的预感……若是太子殿下真的纳了其他妃嫔,娘娘看不开,跟殿下生分了,该怎么办……卫韫玉是白簌簌除了萧君山之外,最信任的人,遇到难过的事,她脑子里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去找他。先生,知道该怎么做的。白簌簌不知道卫韫玉在哪里,只能找他曾经待过的地方,一个个看过去,她的记性好得惊人,哪怕只去过一次,也能凭借模糊的记忆到达。白簌簌想到萧君山会和其他的女子在一起,心就好疼,像从中间剖开了一样。好奇怪呀……真的,真的好奇怪呀。这么疼,是生了病吗?她的胸口疼,眼睛也疼,眼前的画面都像蒙着一层雾,看不真切。马车在她见过卫韫玉的酒楼停下,她走进去,里面空空如也。就连先生,都不要她了吗?白簌簌茫然四顾,在酒楼的另一边看到沈琇的身影。这个人面容肖似汉人,具有大乾的文雅风流,又带着乌磟蛮族的不羁。两种气息结合在一起,给他一种致命的吸引力。温和的眼睛,笑起来的时候却把神色遮掩干净。叫人看不出真假,像是阴影一般神秘。白簌簌看着沈琇,有点疑惑。他出现在这里,看着她的眼睛像是猫眼石,流露惑人的光。她问:“你知道先生在哪里吗?我找不着他了。”这是京城里有名的一间酒楼,沈琇恰巧在这里,他略一寻思,待到想明白白簌簌的话,唇角流露一些戏谑,问:“你找到了卫先生,又想跟他说什么呢?”“……我,不知道。”她茫然了。白簌簌想了想,道:“我听先生的话,嫁给太子,喜欢他,现在别人给太子做妾室,会有其他人跟他在一起。”“娘娘是生在自然山水里的精灵,这皇宫是对娘娘的束缚,做笼子里的金丝雀,哪里比得上自由自在的翱翔?娘娘早就该下定决心,离开太子殿下了。”白簌簌闻言,努力摇了摇头,道:“不想,不想离开他的……”她的声音委屈,太依恋萧君山,受到伤害也是不舍。沈琇看她两眼,语气带着怜悯:“难道娘娘就想看到太子殿下登基为帝,和其他的女子在一处吗?娘娘一片真心,可是像太子殿下那般阴狠无情的人,心里只有自己,哪里装得下别人。”白簌簌固执地摇头,只是多少带了点自欺欺人的味道:“不是的……”沈琇朝她走来。白簌簌发现三公主站在他后面,三公主穿着乌磟传统的圆领窄袍,没戴那些繁复的饰物,像是要出远门一般,很是轻便。三公主朝着白簌簌笑了笑,眼里带了些狡黠。沈琇看她一眼,她低下头去。而沈琇看白簌簌的目光流露莫名意味,像是戏谑,又像是怜惜,半晌,他微笑道:“卫先生快要出京了,若是娘娘去的及时,还能见他一面。”……卫韫玉即将出京,那马车停在京城的城门之前,他刚刚上了马车,便察觉里面的异样。这里面狭小,是藏不下人的,他一眼就能望见躲在里面的身影,白簌簌眼睛湿漉漉的,脸脏兮兮的,抱着膝盖坐在车板,一切都那么熟悉……就像回到他们初遇的那一天。她又把自己送到他面前了。明明哭得像是泥娃娃,眼睛却偏偏亮的像星星……怎么会有这般秀气的女孩?白簌簌的裙子皱巴巴的,就像坐在褶皱的花瓣里,察觉到卫韫玉的到来,她抬起头,等候了太久,眼睛有些红肿:“先生……”卫韫玉心漏跳了一拍,想要触摸她,不着痕迹地退了一步,止住:“你怎么来了?”“我没地方能去了,先生……”她的声音带着抽噎之后的瓮声,听着便让人心碎,想把最好的东西捧到她面前。卫韫玉的心窒了一窒,他再一次伸手,却是俯身下去,描摹白簌簌的眼尾,拭去她的眼泪。“怎么弄得脏兮兮的,哭的也这样厉害?”白簌簌抬起头,呆呆看着他。他的心乍然一紧,看着白簌簌,忽然想把她揽入怀中,声音低哑起来。“先生在。不哭了,好不好?”作者有话要说: 白簌簌:和先生一起跑路,远离渣男之后日子美滋滋。卫韫玉:和簌簌一起回家,远离朝堂之后生活乐陶陶。萧君山:……缓缓打出一个“?”☆、第55章白簌簌跟着卫韫玉出了京城,沈琇的人把她送到马车便销声匿迹。伺候的宫人候在酒楼外面,发现白簌簌消失的时候,已是两个时辰过去。萍姑跟着白簌簌进了酒楼之后,听到沈琇提议将白簌簌送走,上前劝阻,而三公主朝她笑了一笑,扬了一扬衣袖。衣袖散发乌磟国特有的熏香。萍姑醒来的时候,酒楼里的人都无影无踪。她带着宫人赶回皇宫,朝萧君山跪下。娘娘虽是机敏,却是不通人情世故,万一给那乌磟国质子害了该怎么办?若是娘娘有了什么损失,他们有八个脑袋也不够砍的。萍姑跪在地上,道:“乌磟国质子教唆娘娘离宫,奴婢听到只言片语,待要跟上娘娘,却遭那质子留下的人软禁。三四时辰之后,奴婢脱身之时,失了娘娘的踪迹。”“奴婢去时,见到三公主也在那里,像是将行装都收拾了。质子和三公主因为乌磟王和大乾皇帝的旨意留在京城,如今骤然变了天,怕是生出了趁乱回国,逃离大乾的心思……”萧君山听着她的话,心里一阵阵发紧,内心深处的野兽像要逃出,撕碎一切。他的日子刚刚好过起来。现在有人想要他不好过,跟他争抢白簌簌。他离不得白簌簌,白簌簌就像是他的另一条命一般,若是离了……要么他死,要么争白簌簌的那些人粉身碎骨。萧君山抿了下唇,那唇角的弧度锐利,如同冷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