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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门的莫不是各地的大行商,各种消息极多。这些遍布商驿内的小仆各个机灵,那些消息自然也就都飘进了他们的耳中。沈弄璋前些天离开商驿结账时,多给了一百钱,做慰劳小仆之小礼,所以商驿之人都很喜欢她和翰章商队。毫不意外地,沈弄璋从齐亭处得知了齐县发生的一切。知晓原委,沈弄璋有些吃惊:竟然有人能逼得郑九洲出此下策避祸,也即是说,那人连郑多也不放在眼里,或者根本不惧怕。这样的人物来头应该不小,至少权力不小。但那人没有露面,便是商驿之人,也没有过多的消息。齐亭私下猜测是太子穆砺璁,但沈弄璋认为不是。方才王一坪已经说过,穆砺璁到铁甲军营,直截了当地处死一干将领,手段强横无匹。若是他到了齐县,何至于隐藏身份,让郑九洲用这样低劣的手法耍一遭。回忆自己与穆砺璁的两次相见,那人阴狠、歹毒、行事干脆,绝不会留着郑九洲这样的蠹虫继续在任上蛀食。那么,还会有谁?穆国竟然还有正直反贪的官员存在?沈弄璋纳闷,这位官员是如何活到现在还没有被穆唯朴害死?另外,如果这个官员敢于与贪腐官员作对,且又没有杀身之祸,是否说明穆国王廷发生了变化?是否与穆砺璁对铁甲军营的处置有关?她虽不懂政治,但这两年的历练,倒是也有了一些敏感。如果还有人愚忠至上,想要拨乱反正,会给方是时造成什么影响?粮食,军械,都是战争必需之物……沈弄璋想到几种结果,却不敢妄下论断,只得尽快赶回邛州。快马加鞭,六月十六,沈弄璋回到了平富县。果不其然,在县城里稍一打听,便听说县北的那一大片马厩和空地被买了下来,一个叫韩子静的大买家正在招工,要建一处大商驿,预计后年可建成。现在十里八村的百姓听说有工钱赚,都已经赶来这里上工,城北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原本看上去平静又偏僻凄苦的小县城,似乎突然之间热闹繁华起来。沈弄璋与罗重等人见过面,知道乡亲们都安好,放心后才又继续赶往宏穆关去见方是时。六月二十,宏穆关。当沈弄璋刚在关口出现,士兵们便惊讶地尖叫起来:“沈姑娘你没死?”沈弄璋一头雾水,反问道:“谁说我出事了吗?”“杨行什长他们……”不明就里的沈弄璋被快速带去见了方是时,这才知道杨行等人已经遇难。原本沈弄璋等人应该是五月初便返回到宏穆关,见他们始终不回,方是时担心中途出了什么问题,便派人沿着他们走的路线向北去寻。寻到了杨行等人遇难的小树林,发现被人射杀的马匹,大部分已经被狼群啃食,之后发现了一堆被焚烧的尸体。在焦炭般的尸块之中,有人找到了杨行的腰牌,这才证明了他们的身份。沈弄璋听闻噩耗震惊不已,立即将这近一年的经历和齐县的经过说与方是时听。只是再怎么分析,除了知道箭镞之事的齐有道、郑九洲等人,实在想不出还有谁能去追杀杨行他们。失去了宏穆关的同袍已让方是时心伤,又得知傅柔与铁奴成亲之事,方是时久久沉默没有说话。再谈穆砺璁在桐河军营的所做所为,方是时也没有多说什么,似是有所保留。对于方是时的沉默,沈弄璋倒是不以为忤。自己本来就是个商人,如果不是为了报仇,她根本不想搅和进政治和战争当中。她已经将自己知道的尽皆告知方是时,剩下的,由他去费心思考,最终,他总要和傅柔通气,自己也总能知道他的想法。说完荼芺部的正事,沈弄璋问道:“方将军,邛州水运和商旅通关可是全部开放了?”方是时点点头,答道:“是。既然穆国物资短缺,与其这样对峙消耗,不如开了水运和通关,也能多得税收,补充仓廪。”让方是时彻底改变固执想法的,是韩子静。去年十月,来自西朔州的韩子静带来大量货币,想在平富县开个商驿。平富县令杨佑疆虽然赞同,但此事实则关系到各色人等进出邛州,有不少安全隐患,因此将此事上报给方是时。韩子静与方是时一番恳切长谈,终于让方是时放弃之前只为运盐和启部运粮而开放水运的命令,彻底开了邛州水运和通关之便。如此一来,只要在祥河北岸尽头和宏穆关旁的祥河南岸处设关卡,严格盘查商旅及货物,确保安全后便可收取水运通路费,增加收入。邛州西境平富县外的关卡开放通关,引得商旅入住商驿,人员来来往往,带活平富县的经济,也是另一种收入。而且,开通水运后,将会需要不少船工,也解决了涌入邛州的其他州县百姓的生计问题。不论从哪个方面来考量,彻底开放水运和通关,对邛州都百利而无一害。沈弄璋笑道:“这是好事,我们翰章商队也方便通行了。”方是时还没有蠢到要将沈弄璋完全控制在邛州之内帮他做事,微微一笑,转身自他桌案左手旁的盒子里取出一块铜符节,说道:“我早已为沈当家准备了通关和水运关节,翰章商队只需亮出关节,便可以免费通关。不过水运时若雇佣了船工,佣金还是要结算给船工的。”沈弄璋曾在吉云县贩盐时将自己所知所学毫无保留地教给方是时的士兵,也正是因此,方是时才能换取铜锡等物支援傅柔。因此,方是时适时给沈弄璋甜头,也是为了今后她能毫不犹豫地继续辅助他和傅柔。沈弄璋接过铜符节,莞尔一笑,说道:“付工酬是应该的,多谢方将军用心。”“这符节自然不能白给,还希望沈当家与启部少主能继续用粮食与我们交换牛马。”方是时戏谑般说出了自己的目的。为了换取启部的粮食,方是时已经在邛州西境之外的荒原上开辟了一块草场,专门安排人员放牧和饲养牛马。“这是好事,弄璋一定支持。”沈弄璋应道。沉思片刻,这些日子一直盘旋在脑海中的念头到底还是说了出来:“方将军,我在烁河滩发现了一些金矿,你觉得可有必要去淘金?”说罢,沈弄璋将祖敬发现的一粒金粒递给方是时。方是时倏地瞪大了眼睛。“金矿?确定?”“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