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祺。”倪相平把空调调高了几度,盯着空调上的灯光,在黑暗的房间里绿幽幽的,“你能不能成熟一点。” “我不是不要你,而是你没给过我要的机会。” “我知道你很难过,但我也很难过。我比你想象中得要难过很多。” “就是因为不讨厌你,所以才很难过。可你现在喝多了,你睡一觉,明天就又会忘记我说过什么。” “你永远都这样,没长大过。可你有没有想过,你是一个孩子的爸爸,是我的,我的……” 是我喜欢得很辛苦的人。 “我和你的婚姻可能真的走到尽头了。” 倪相平缓缓地把这些积压在心里的话告诉他,就算秋嵩祺第二天忘了,那就忘了吧。 自己已经很累了。 第17章 “走到了尽头了……嗝。” 倪相平已经挂了电话很久。 秋嵩祺坐在沙发和茶几间的小过道里,反复又机械地重复倪相平这句话。 他和倪相平离婚这些日子以来没有好好地谈过。 可就算这样放低了姿态去哀求倪相平,倪相平也没有原谅他。没有和他复婚的心思。 秋嵩祺没办法理解自己到底伤害倪相平有多深。 也不清楚能不能补回来。 但是想去补回来。至少,他还是得再见一次倪相平。不能再打退堂鼓。 秋嵩祺把还没开的红酒放回茶几下的搁脚板上,竖着放,放不进去,又打横了,圆柱型的酒瓶在板上滚动几下,正好停在了边缘,没有掉下去。 像秋嵩祺的心一样,停在边缘。感觉要掉。 他没有选择开酒,没有选择喝,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打嗝。明明肚子这么饿。 可能就是饿的。 倪相平的话说完了,他听后甚至没有借酒浇愁的心情。 桌上还摆着一碗看上去颜色就不太对劲的汤河粉,酱油下多了,有点黑乎乎的。 说是汤河粉,但一点汤也没有,秋嵩祺他花了好半天弄出来的东西,把厨房差点给铲平了——也还没有倪相平随便弄的好吃。 秋嵩祺原先并不爱吃粉,他容易吃了就想呕吐,他发现好像很多人都有这样的症状,就觉得是粉的问题,谁会喜欢吃这种东西? 他还信誓旦旦地和倪相平说“我吃了就倒立”。 倪相平倒是喜欢粉啊面啊喜欢得不行,所以有段时间很天天做,逼着秋嵩祺吃下去。 秋嵩祺吃了一碗后,汤河粉就成了他的日常宵夜。倪相平看着他倒立了一次,还闪到了腰。 说起来也很奇怪,倪相平煮的粉他从来没吃吐过。 而且还很喜欢。 他扒拉过筷子,面无表情地吃下去,一大口一大口地吃进肚子里。想象着这就是倪相平做的。 反正都是粉,能有什么区别。 可因为他控制不了盐的用量——看不明白网上食谱里说的一克两克盐是什么概念。 谁做个饭还称量这玩意。大厨都不带这么干。 他就一把洒下去,倪相平平时也这么做,秋嵩祺还学着抖两下勺子。 只不过用的是随手拿来的普通饭勺,而不是小勺匙。 再加上用来调色的酱油实在是多了些,吃进去就是满嘴咸味,咸得发涩。 吃着吃着他就觉得嘴烫,然后抹一下嘴,没啥感觉,才发现是眼睛烫。他用力眨几下眼,眼睛干涩得要掉眼泪,好在也没掉下来。 过了一会,他还没吃完,就觉得肚子不太对劲,秋嵩祺赶紧丢下筷子去厕所干呕了一番。 真,难吃到吐。 他正坐在厕所地板上喘着气歇息一会,神不附体。 门铃响了一声,秋柏祺这小子回来了,让他看见自己这个样子,指不定他会说什么嘲讽的话。 秋嵩祺给他开了门,结果把他吓了一大跳。 秋柏祺衣服蹭了很多灰,白色衣服硬生生被糟蹋成灰色。 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眼睛还红红的,一看就知道是被人揍了,而不是摔了。 “你干嘛去了?”秋嵩祺本就心情不好,看到他这副样子,心情更糟糕了,“又和谁打架去了。” 秋柏祺没说话,瞪他一眼,直接进了洗手间,“砰”关上门。随后传来花洒的声音。 “傻x。”秋嵩祺踢一脚浴室门。 海海的呼吸频率很平稳,或许是睡姿不太敢,有一点点鼾声。 倪相平将被子掖在他肩窝下,俯身亲了他额头一口,离开了房间。 倪相平不知道秋嵩祺会怎么想,但他一股脑说完这些肺腑之言后再也不想说什么了,吞唾沫都有些艰难,语言都有点闭塞。 他再看一眼手机,手指左滑,又右滑回去。 想删掉给秋嵩祺的置顶,还是下不去手。时间真是个可怕的东西,不管怎么样,倪相平觉着自己真的一辈子都走不出来。 更不可能像倪依岚这样寻寻觅觅地找合适人选。 一想到刚才秋嵩祺那把嗓音,就更删不下去。 “太不争气了。”倪相平趴在沙发上,呢喃了一句。 随后他看到了倪依岚给他微信发了一点风景名胜,信息跳动:我和你姐夫打算后天七夕出去玩,要一起吗?虽然你带着海海不方便,但只是一天左右的行程,一起走走吧? 七夕,又要到了。 如果他没和秋嵩祺离婚,那今年七夕应该是结婚第九年的纪念日了。没想到过了这么久。 不过秋嵩祺应该不会记得,他连自己七月十一号的生日都没记得。 倪相平那天还发了朋友圈,一条在下午发的“早安”,以此来暗示他,他也没有反应。 倪相平歪着脖子枕在沙发的枕头上,倪依岚这么热情地邀请了,没必要拒绝,就一天罢了。他也想走走。 于是回复了她:好。 然后告诉了倪依岚沈池安回国结婚的事。 倪依岚打了电话过来:“他回国了?” 倪相平不想说话,从喉咙里发出一个干涩的音节,“嗯”。 “还要结婚了啊。”倪依岚的语气不太惊讶,“恭喜他。” 倪相平依旧沉默不语,倪依岚似乎想赶紧结束这个话题:“那我后天来接你,想去哪?都听你的。” “海。” “海海我们可以帮着照顾,别担心。”倪依岚听成了叠音。 “我是说,海边,椰树滩。”倪相平断断续续地说出来几个词。椰树滩是他和秋嵩祺度蜜月的地方。再去一次,最后再去一次吧。 办公室的落地窗今天意外地被厚厚的黑色窗帘遮了起来。 办公室也没开灯,只有秋嵩祺面前的电脑荧光,这么照着他的脸,有点幽森,但棱角很清晰。 秋嵩祺几百年没放下过这个帘子。 外面的月色被挡住了。 阮熙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