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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雪洲担心沐雩担心的不得了,顾师傅也不是什么外人,也不多做虚礼。先前顾雪洲原是想找顾师傅商量的,可是那天顾师傅不在,他想着同李娘子说也是一样的,他们夫妻一心,没想到这些时日两人就没怎么见面,李娘子还没找着机会和顾师傅说,但还是一直把他的事放在心上,旧友楼侍郎上门拜访却是意料之外,据说楼侍郎和蒋督公不和,她试探过确定以后,决定借东风帮帮她的傻徒弟,倒也凑巧,她还没使人去喊顾雪洲,顾雪洲竟然自己登门了,倒也孝顺,不枉费她为了顾雪洲煞费苦情还要欠人人情。楼侍郎很是鄙夷地说:“是了,蒋老狗就是这个脾气,他要是认定了要对付你,你就是再辩解也无用。为人猜忌多疑,还生性残忍,动辄就要打要杀的。”顾雪洲在那点头,犹如只惊惶的鸟儿,要瑟瑟发抖了,“正是,正是,我不过江南市井小民,安分守法,绝非大逆不道之人。蒋督公一句话就可叫我等粉身碎骨的。”顾师傅就在一边默默地听着,大概有点明白了,好像是沐雩无意中得罪过蒋熹年?他无奈地想:这便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识一家人了。你哥在世上最宠的人就是你了,为了你粉身碎骨倒还有可能,如果他知道了你,绝无可能会对你不利的。可他不能说,他在蒋熹年前面发过誓了。他护送当今圣上上京这事不过他和几个徒弟知道,他怕老婆担心,连老婆都没有说的。听到这疑似兄弟阋墙般的话,顾师傅到底忍不住辩解说:“……其实我觉得蒋督公并不是那么坏的人,他不过是恩怨分明罢了,应该、应该也不会冤枉好人草菅人命的罢。”楼侍郎一声冷笑:“怕是顾师傅没见过那蒋督公吧?他那东厂满院子狗腿,转做些鸡鸣狗盗窃听墙角之事,多少无辜忠良招他陷害,偏他起于陛下微末之时,有一等从龙之功,陛下惦念旧情,十分宠信于他。”顾师傅顿觉心酸,这就是孤臣的坏处了,那傻孩子只忠于他的六皇子一人,哪能不得罪人,他撇清了弟弟以后自以为了无牵挂,尽可以放开手来得罪人,也不怕身后凄凉。更心酸的是顾雪洲还在那儿附和,亦认为蒋熹年是个残暴不仁之人,万分心忧。最心酸的是他还什么都不能说。楼侍郎宽慰顾雪洲一番,扬长去了。顾雪洲这才回过味来楼侍郎似乎什么都没答应自己,隔了一日,才有个人送来盖了楼侍郎印章的帖子,里面是他的亲笔书,是给沐雩的,说是到时候他要是到是京城,若要上楼府寻求庇护尽可以使用这个帖子。顾雪洲琢磨着,楼侍郎估计也没有相信自己的一面之词,可能真的去打听了一下沐雩的名声,然后才决定要帮他们,仁义而又谨慎。他拿到了这份帖子以后终于安心了下来,高高兴兴地告诉了沐雩,让他也可好好读书。沐雩很是感动,拉着他的手甜甜蜜蜜地说:“这世上也只有安之你一人待我这般好了,我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会辜负你这份情意的……你说,我们是不是上辈子就认识,我才一见你就喜欢你了。”顾雪洲脸红了又白,他抬起手撩起衣袖露出手腕,上面还有个牙龈,“还一眼就喜欢我呢,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咬了我一口,印子都还在呢,也有脸这样说,真是说假话脸也不红一下。”沐雩抓着他的手腕亲了一下,他懊悔又心疼,不是作假,顾雪洲皮嫩,平时被蚊子叮了都特别明显,这手腕上的牙印尤其突兀,“是我不好,你打我就是了。”顾雪洲觉得这么打情骂俏下去不行,他这张老脸脸皮薄,经不起这样三天两头脸红地折腾的,偏偏这小王八蛋逮着机会就会卖乖,越来越会说些哄人的甜言蜜语,把他心里也搅得像在天上飘似的,快活是快活,可他不是个只盯着脚尖儿过日子的人,有时想想以后,就会害怕起来。到了八月秋闱,顾雪洲亲自送沐雩进了考场。他怕的好几日没睡好,沐雩倒是吃好喝好睡好,淡定从容地进了考场,马不停蹄地连考了三场,一场三天,考完结束那日他还雇了马车来接人,其他考生个个竖着进去横着出来,看得他心头戚戚然,碰上情况严重的,他还上前给点要应急——这些都是为了沐哥儿准备的——结果沐雩却是脚步轻松地出来,除了长出点青色胡渣略显狼狈以外并无颓靡之色。顾雪洲感慨,不愧是练武的。沐雩一出来马上瞧见了顾雪洲,三两步冲过去。顾雪洲怕他要抱自己,吓得伸出手,沐雩在只有一步的距离停住,好歹晓得这是公众场合,不能做那伤风败俗之事。顾雪洲可不敢问他考得怎样,要是考不好,那不是伤了他自尊,要是考得好,就更不必多问了,不管如何,他的沐哥儿都是他的沐哥儿,天下顶顶好的小儿郎,“我们坐车回去吧。”沐雩皱皱眉:“在那小隔间里坐了那么久憋死我了,我不坐车,我走着回去,透透气儿。”顾雪洲点点头,也是这个道理,他过了会儿回过神来,越琢磨越觉得沐雩这劲儿怎么那么像看到rou的狐狸似的……沐雩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口水都快流下来了,“安之,我都有那么多天没见到你了,我好生想念你。我们之前约好考试前不能亲近,如今考试已经结束,你也得履行诺言奖赏奖赏我了吧?”顾雪洲:“……我们明明说好的是成绩出来前。”沐雩大受打击:“你又不认账,你怎么能这样呢?”顾雪洲就知道不能给他好脸色,给点颜色就开染坊,他义正言辞道:“成绩都还未出来你就有心思玩乐!”沐雩骄傲得鼻子都快翘起来了:“再不济我也能拿个举人回来的。”这事到底是顾雪洲理亏,沐雩软硬兼施之下还是得偿所愿得了手。过了一个月放榜,沐雩这次没拿到解元,但也是第五经魁,他年纪小小拿到此等成绩已是不俗,一时间少年举人之名也颇为人知。这下沐雩带着少年举人的头衔,就算没有学院的推荐,叩开国子监的大门也是轻而易举的,不过有位大儒的举荐信自然更加方便。冬天不好赶路,次年开了春,雪一化,就被顾雪洲塞上崔山长的举荐信和楼侍郎的帖子给哄上了车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