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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好了她最喜欢吃的东西,她五年没有睡过的寝宫,肯定也已经打扫干净,被褥帷幔,也都清洗晾干了吧,带着这几日的暖阳香气,一起等她回家。她缓缓跪在这五年未踏入的土地上,轻捧一抔土,低声说道:“我回来了……我回来了……”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哪怕当时在月国锦衣玉食,她最挂念的,还是她的故土。那个贫瘠,又弱小的国度。“我回来了……”她念着,手里的土从指缝洒落。这是她的国,她朝思暮想的故乡。“吱呀——”大门敞开,有人从里面互相搀扶,快步走了出来,朝她走去,哽声唤她的名字。她怔了怔,不顾罗裙脏乱,朝他们跑去。“父皇,母后——”唤声悲凉,是绝望过后重得希望的喊声。离千战看着那虚构的幻境,说道:“梁国已亡,哪怕圆梦,也是欺骗。”“千罗不知道就好,只要她心愿完成,就能轮回转世。”西风撑了三刻,额头已经渗出汗珠。离千战看清梦中人,又道:“饕餮为何帮你们?”“可能是因为……我长得好看,它暗恋我。”饶是说得艰难,西风也从牙缝里挤着调侃的话,就是不好好答,避开他的问题。离千战没有笑,西风说的话,已经很久不能逗笑他了,每一句,都充满了敌对的意味,谁能笑得出来。他说道:“我将它困在这里,青龙却将它的铁链斩断。”“你将小圆锁在这里,是为了吃宫廷人的噩梦,让皇帝以为是你除妖的功劳吧。”西风轻笑,“现在月国的皇帝这么信任你,难道还需要小圆来继续替你博取皇帝的信任?亦或是巩固灵殿在人间的势力?不需要,所以青渊斩断它的铁链,你没有出手阻拦。”她吃力地嘲讽道,“也还好你没有,不然你的肋骨,就要被他打断了。”离千战突然朝她盯去,盯得西风以为他终于要出手,然而离千战没有出手,只是沉默片刻,便又如上次那般,消失了。西风没想到他就这么走了,或许是因为有无影和璞玉收集神物在前,所以她对提前出现在这里的离千战很是在意,但如今看来,他真的只是来听千罗吹乐曲。哪怕他真是想要这个宫廷的什么东西,他也无需用四年时间来办。她收回心思,目光重新回到梦境中,视线刚收回,就见那梦墙边缘,青渊正站在那,远远看着她。见她看来,便又堙没梦中,不见了。他是怕离千战一爪子挠死她么。在平日有妖物近身,他总是会过来,将她拉到身后。可离千战在这里站了那么久,他都不过来。西风心里有不好的预感,青渊……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既是梦境,也是幻境,然而千罗不知道。她看见了父皇母后,还有皇兄,一别五年,她还有了皇嫂,连小侄子都会跑了,正在花园里和宫人追逐玩乐。桌上备的果真都是她喜欢吃的食物,就连她出嫁前常用的杯子,都是那一盏,没有换。本不能言语的饭桌上,父皇母后破例问了她许多话。千罗吃得很慢,一直在笑,时而抹泪,泪沾湿帕子,拿在手上,沉甸甸。热闹的梁国,热闹的皇宫,在笑的父皇,慈祥的母后,高大的兄长,美丽的皇嫂,还有可爱的小侄子,还有她的弟弟meimei们,都在。千罗看着,笑着,胃忽然翻滚。她忍住这翻腾感,笑笑说道:“好像是刚才吃了太多栗糕,有些不舒服。”“那你先回房休息吧,等明日一早,父皇带你上朝,告诉群臣,朕的千罗公主回来了。”千罗笑得温婉,轻轻答声:“好啊。”宴席未散,她从宫殿出来时,背后还有笑声。她站在空荡的庭院中,回头看去,还能看见父皇和母后,她的家人。她站在原地看着,从怀中摸出父皇当年送她的骨埙。啪嗒。黑色的眼泪滴落在白色骨埙,似墨化开。西风一怔,千罗发现这是梦了?不对,为什么她会发现?明明一直都做得很好。千罗紧紧握着骨埙,黑色泪珠如雨倾洒:“我知道……梁国早就没了……宫里来来回回那么多的人,我听得见。可我不愿承认,哪怕梁国只剩一砖一瓦,我也想回去,跟我的父皇母后,葬在一起。”西风怔神。“我想回家。”骨埙已被染黑,混杂着恶灵之气的泪珠滴落在梦境中,像一颗颗沉重的黑色珍珠,重重敲着梦境,敲得梦境动荡,支离破碎。强撑梦境的西风知道梦境已破,却不甘心被迫放开,“轰——”梦境破裂一角,西风几乎被那强大的恶灵煞气弹到十丈外。青渊已从梦中出来,将西风护住,把要外泄的煞气封在梦中:“她要变恶灵了。”“不行……”西风提剑要上前化那煞气,却被青渊捉住了手,“不行!我不能让她变成恶灵。”青渊没有放手,西风也明白,一旦灵变恶灵,就无法挽回和阻拦,至少在她的认知里没有,青渊拦她,那说明青渊也没有见过可挽回的。连青渊都没有见过,那千罗只怕……千罗的身下,已经开出一朵黑色莲花,层层盛开,煞气萦绕。她还在低声念着,念着回家的路。“嗷——”灰色的脑袋在黑色煞气的比照下,变成了一颗白色圆球。它朝煞气挤去,想要靠近千罗公主。它记得这个姑娘,它每天都会来这里,吃她的噩梦。那是它在这皇宫里,吃过的最悲伤的梦。它每次都会在她的梦里,额外开出几朵红艳的花。可是她要变恶灵了,那是一种毫无感情,又冷血无情的生灵。它不能容忍这样善良的姑娘,变成那种恶灵。“嗷——”煞气侵袭,灰色的脑袋已见红色伤口,一刀一刀刮在它的身上。“小圆!快出来!”背后的唤声它听见了,也是那个总是在做噩梦的姑娘,她的梦,是撕心裂肺的梦。千罗公主的梦,是充满绝望的梦。它没有回头,仍在努力靠近那朵黑莲。千罗跪在花中,手里的骨埙已经变得墨黑,再没有往日的骨白。“嗷——”有人在叫她,不是她的家人,甚至不是她认识的人。她睁开泪眼看去,眼前有一朵红色小花,朝她探来。她怔怔看着那朵花,看着那赠花的糖球,怔然道:“是你吗,每晚都在我梦里,为我开出花儿,每日清晨,都在我门扉上别一枝花的人?”饕餮蹦了蹦,脑袋上全是赤红伤口。她缓缓伸手,手指上便沾了血,她看着手上的血,也看见了手上的煞气,抬头后,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