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帅这会儿身上已经出了一身汗。总以为自己没受影响,但身体好像已经背着思想发生了变化。在这么闷热的环境,程帅静不下心。程帅“啪”一声合上了书,站了起来,回了房里。价格便宜,地段糟糕,房屋设计不合理。程帅走回房里,比客厅还要闷热几分。翻来覆去了好几次,程帅还是从床上起了来,去卫生间冲了个冷水澡。冰凉的水冲到身上的那刻,程帅才觉得缓了过来,浑身舒服了点。水流不停地在喷洒出来,脑中意外闪过那次,开门进卫生间,严澜光着站在里面照着镜子的画面程帅闭上眼睛,把水流拧到了最大,从头冲到脚。冲掉脑子里的一些画面。这一个月,程帅每天从早忙到晚,没给自己留一点空余的时间。空了容易想一些不该想的。就跟他现在这样。程帅拿着花洒使劲在脸上冲着,还是有些不受控制地想起了严澜。被他哄出去打包了一堆的菜,然后回来发现他已经不见。会不会气得把菜直接掀到地上。还挺贵的,程帅心想。要真被扔了,挺可惜的。程帅拿着花洒不断使劲朝着自己脑袋冲,等脑子不犯浑了,浑身开始凉了,程帅才把花洒关掉。甩了甩头,把脑中最后残余的一点严澜甩了出去。然后对自己说,别整天想这些没用的,有这个时间,还是好好查查姚哥到底住在哪一处,还是轮流住。程帅拿了一块毛巾,随手扔在头上,开始用力地揉搓。有些人,有些事,就是来去匆匆,没什么好多想的。程帅擦干了头发,把毛巾随手一丢,回房里,闷头睡了过去。“程哥,这一带的小区可真破,我们今天这一笔钱不好拿了。”跟在程帅身边的人又换了一个。跟上次那个年龄相仿,但气质还生的很,绰号“马仔”。程帅看着眼前这幢墙上写着数字十,停下了脚步,是这一幢没错了。程帅先踏了一步,走进楼道,走了十来阶台阶,到了一楼。马仔紧随其后,没等程帅敲门,马仔抢先一步走过去敲了敲门。这家是一对夫妻,年纪大概有五六十,谨慎得很。马仔敲门后,一个男人朝门外喊了句,“是谁?”“燃气公司检查的。”马仔随口胡诌的话比敲门还利索。如果有人问马仔是谁教的,马仔一准会说,是程帅教的,但其实程帅从没教人什么,连话也没怎么说过。破旧小区的门上没有猫眼,不然就程帅跟马仔这样的,门口这么站着,人从猫眼里看一眼后,根本就不会开门。江父刚开了一条缝,马仔在江父探出头看他们前,就用力把门挤了开来,江父年纪已经五十上下,根本比不了马仔的力气。“你们想要干什么!”屋里,江母坐在椅子上,看着马仔冲进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朝着马仔大喊道。然后拿起手边的手机,手抖个不停得按了个快捷键,也忘了快捷键到底绑定了谁,也顾不上在问,开口就是“救命,救命……有没有人来救救我跟老头啊……”江母歇斯底里的声音把严澜吓到了。“江伯母,出什么事了?”严澜只来得及问这一句,对面已经挂了电话。严澜看了眼被挂掉的手机,冲着出租车司机喊了句,“师傅,快点!”程帅站在门口,没有往里面去,脸上没什么表情,夫妇两人对视了一眼,然后看向了程帅,江父先开口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闯进我们家要做什么?”程帅站在那里就跟个是外人一样,马仔向里走了几步,这会儿态度还算得上好,就算不是轻风细雨,也绝对算不上狂风骤雨,好声好气的说道:“你们借的那笔十万块钱已经到期了,我们今天就是要来拿回这笔钱,还有这半年的利息。”江父江母一听,脸色刷一下白了,立马互相搀扶着,手紧紧抓在一起,江母声音带着颤抖,“你们……你们是……是来要钱的……”江母话说得断断续续,都凑不成一句整句。所有的钱,他们都已经花在了躺在医院病床上的儿子的身上,她跟老头一年勉强挣个几万块钱也已经都花在了儿子身上,如果不是真的太缺钱,他们当初也不会去借这笔钱。但现在,现在,他们真的是拿不出这笔钱。江父江母也知道还钱的日子近了,但是没想到会有人上门这样来讨要。江父拍了拍江母的手,然后朝着程帅走了过去,“孩子,可不可以再给我们缓缓,我们这就去凑,凑到了就立马还给你们,你放心我们不是那种借了钱不还的人。我们是好人家,不会欠钱不还的。”“大爷,不是我说你,你们不是借了钱不还,我们今天也不会上这门。”马仔挡在了程帅跟前,“就是你们这笔钱借了两年都还没还上,我们今天才会来要这个钱。”“你说凑钱,那挺好,我们就留在这里等着你凑。”马仔的态度比一开始差了点,不知道眼前两人是怎么看出了程帅是相对比较好说话的那个,一上来就跟程帅开口。反正人是冷的,淡的,但是程帅从不真的逼人交钱。有几次有些精明的也看出了程帅的这一点,好几次差点还把程帅连累了。几次后,马仔自然而然就一直挡在程帅跟前了。“你……你们……”江母指着马仔跟程帅,手抖着,不知道还能说什么。程帅看着两人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往前跨了两步。出租车一停下,严澜就跑进了楼道,三两步跑上一楼,门开着。严澜往里走去,一抹熟悉的背影,熟悉的站姿,就这样闯进了他的眼里,严澜觉得不可能,不自觉睁大了点眼睛,没有错,是那个熟悉的背影。突然这样看到,严澜有些懵圈。程帅?一个半月没见,就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了他面前?江父江母看着严澜突然出现在了门口,就跟找着了救命稻草一样,江母率先喊出了声,“严澜,严澜,你快进来,他们来要钱了,我们现在拿不出这笔钱啊!”江母见到能扛事的人,说着说着眼泪就开始往下掉。钱没了,人还在躺着,江母越想越伤心,眼泪越流越多,江父搀扶着,也抹了抹眼角。谁也没有注意到,程帅听到严澜两个字后,僵硬的身体,和不可思议的眼神。躲了一个半月,还能这样碰上。程帅有些不合时宜地想笑。人从他身边走过,程帅裤兜里的手崩了崩,立在那里没有动。严澜将带着的礼盒放到了客厅中央的桌子上,八仙桌,挺破了,严澜看了一眼,然后收回了眼神。两老人都还在抹着眼泪。严澜伸手将两老人扶到了长凳上坐下。严澜始终背对着程帅,程帅看不到严澜的神色,但程帅猜应该不会太好。等两人都坐好后,严澜猜慢慢挺直身体,动了动腿,转过了身。看向程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