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3 临产
孩子妈叫玉春,刚过十八岁,在他眼里纵使算的上青春无敌,也算是土气满满。两个人根本就说不上话,廖缙云把红包扔到桌上:“这个月的家用。”玉春脸上还有点儿婴儿肥,看着还是个很可爱圆润的姑娘。她很有些怕他,至于喜不喜欢,她自己压根不知道。玉春希望他少来,因为他没来一次,都把她吓得够呛,眼里忍不住含了眼泪,出于礼貌问他留不留下吃饭。廖缙云摇头,点了根烟:“让你爹妈别忙了,我吃过了。”实在是没话说,廖缙云主动询问道:“你姐夫现在没打你姐了吧?”玉春爹妈一口气生了四个女儿,在村子里很是抬不起头,前头三个都是等于贱卖给别人家,两个嫁到很远的双流镇,最漂亮的那个就在息烽县,嫁了商贩做填房。这个商贩品行极差,赚一点钱全都拿来吃喝嫖赌,还在妓院里包了个女人。在家里对着玉春的大姐不是打就是骂,她大姐也在外面做工,好不容易存点钱,也被自己的丈夫拿出去挥霍。廖缙云没有多管闲事的爱好,但这事跟他多少还有点关系。玉春在他面前哭,他二话不说叫人去把男人的腿给打断了,不仅把腿给打残,还把人的命根子给废了。他没把这事跟玉春说,说了她也不懂,直接找到玉春大姐,把她丈夫的铺子转移到她的名下:“以后你就是这家的主人,你想把这个残废赶走就赶走,想留下就留下,想再找个男人嫁了都行,随你。”所以他这对玉春的这句问话,纯粹就是没话找话。玉春摇头,还说jiejie最近气色好,稍了几件新衣服回家。“那就好,你好好休息,我走了。”廖缙云压根就没说过要娶玉春的话,而玉春家里,竟然也从来没提过。玉春看着身体结实,谁也没想到会早产。刚好跟眠风同一个月生孩子。眠风这天刚睡醒,屋子里头很暗。因她不喜光,特别是睡觉的时候,问廖缙云要了布料,做成厚厚的窗帘。所以她一醒,到处都是暗暗的,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时间。伸手要拉灯,拉了两下,电灯一点儿反应的都没。眠风饿得不行,自己下床来,摸到门口处抽掉插捎,外头的天半青不清,不知道是天刚黑,还是刚亮。隔壁的房门咯吱一声打开来,廖缙云穿着裤衩捧着一只蜡烛出来:“起来这么早干嘛?”眠风的肚子痛了一下,又像是饿的:“想找点东西吃。”廖缙云拧着眉头,火苗从他的下巴往上照,像鬼一样:“你房里不是有糕点吗?”“不想吃干的。”廖缙云骂了她一句,从腰上解了钥匙开院门:“跟我过来,去厨房看看。”半个小时后,廖缙云把昨天没喝完的鸡汤热了热,将煤炉上的小铁锅端了起来,嘴里喊了声好烫,快快地搁到油腻腻的小方桌上。眠风已经准备好了碗筷,两只印着牡丹的白瓷碗,两双竹筷子。廖缙云就着烛火把汤分出来:“你先吃,我去外面撒泡尿。”这泡尿撒出圆满的曲线,飞溅到墙面上,他提了裤子进来正要喝汤,眠风在跳跃的烛火中瞅了他一眼。“干嘛?”“要不你先洗个手?”廖缙云把他的手放到眠风嘴边擦了一下:“洗好了,别废话开吃。”眠风吃了半碗鸡汤,廖缙云根本不够,又去壁橱里翻找,拿了一碗馒头出来,就着锅里地残渣,把硬邦邦的馒头浸到底下擦一下,大口大口地咀嚼。等他们吃完,天色也隐隐的亮了起来,不一会儿天边出现了漂亮的红霞,厨房的两个老妈子也来上班了。眠风在院子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外头传来清脆的鸟叫和鸡叫,随着鸡鸣声响,隔壁的猎犬也跟着吠了起来。“今天应该是个好天气。”廖缙云挑着眉,在旁边抽烟,罕见地心情还不错:“不是老想出去走走吗?这就走吧!”临出门前,他还把黄猎犬牵了出来,送进后车厢。清早的风很清爽,舒服地从窗户吹进来,眠风看着远处高耸的山景,耳边总是有一股热气,偏头一看,就看到一条长长的大舌头,哈喇子顺着猎狗的嘴里往下淌。廖缙云抽空看了他们一眼,哼笑:“这可是我好不容易从苏北运过来的,珍贵的很。”然后他又道:“你要是有什么歪心思,我就让他咬死你。”如果可以的话,眠风真想拿一根缝衣针,把他的嘴巴给缝上。他们没有往村外开,那边的路不好走。廖缙云也没想过修路,一是费用大,二是这边是羁押政治犯的地方,三是方便布置哨岗,路越不好走越安全。想出去的人出不去,想进来的人轻易进不来。车子往后山开,这里有一大片平坦的草地,车轮从野茫茫的绿草上压过去,转弯到了山道上。廖缙云把吉普车停到半山腰,圆滚滚的骄阳已经从云霞后彻底地升了上来,周边晕着一层绒绒的橘光。山里实在是太安静里,安静到耳畔能清楚地捕捉到虫鸣鸟叫万物生机。廖缙云看着远处的光景,不知道在想什么。眠风拖着沉重的肚子,手掌落到肚皮上,缓慢的抚摸。等他们回到村里的时候,有人过来报告说上头来了电话,廖缙云匆匆而去,眠风则搬了板凳到院子里头,给小鸡下了一把米,拿起簸箕上的棉线开始织衣服。原本是很平和的一天,到了下午忽而阴云密布起来,大片的乌云转眼从远处飞过来,乌拉拉地一大片,厚厚地堆积在头顶上。眠风前脚进了屋子,后脚跟就渐了一脚的雨水。磅礴的大雨哗啦啦地砸下来,重重地打在瓦片上敲在玻璃上,窗户哐当一声,眠风赶紧挪着小步子过去关,手指刚刚触到窗下的铁钩,肚子骤然疼了一下,她忍了忍关上玻璃窗,尖锐的镇痛剧烈的从下冲击而来。廖缙云一身湿哒哒地闯进来,厨房里的两个老婆子已经热水放到床脚。眠风浑身大汗,汗水彻底打湿了胸口衣料,宫口的镇痛一片又一片地切割着她的身体。廖缙云暴怒着大喊:“医生呢,还没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