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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国子学学生领着把住的地方逛了一圈,又去玉琼楼开了个文会,觉得秦国这个北市着实富丽堂皇到叫人觉得不可思议。到下午,接引人又带他们去逛了服饰展馆,听接引人从服饰发展史讲解到人类发展史,感觉对世界的看法仿佛都被刷新了。他们读书也会思考古今之变,可是从未这样直观地看到过用实物展现出来的“变化”:服饰发展史是一个十分漫长的过程,这个过程之中包含着革新、吸纳与融合,每一个改变都代表着技术的进步、思想的变化,充分展现着他们先祖们超凡的智慧与包容。萧何行走在展厅之中,忽地意识到如今的秦国已经不再是他们过去认知中的“西北蛮徒”了。或者说当年从秦国广纳各国贤才、大胆重用客卿、大肆吸纳赵韩诸国的流民的时候开始,秦国就已经在进行一场旁人不曾注意到蜕变,而现在则是秦国将要真正腾飞的时刻!萧何在得知楚王宫也要挨着魏王宫建起来的时候,也把自己关在房里很久。他并不是在伤心,他只是在思考自己如何才能在春试之中脱颖而出。萧何一向是个温和沉稳的人,可这些天的见闻却莫名让他生出一种急切,他很想快一些加入到这场无形的变革中去。他想看看这个学会了吸纳各方长处、敢于大刀阔斧变革的庞大帝国,将来将会走向何方。男儿大丈夫生于世上,为的不就是建功立业、名留青史?他不求自己干一番大事,只是不想错过参与其中的机会!要是能争取定居咸阳,那日子光是想想就很美,这边物价虽然比小地方高,但是各种资源都是别处比不来的。可想而知,在咸阳长大的孩子,必然比在小地方长大的孩子眼界要开阔许多,不想孩子一直落后于人,他这个当爹的要加把劲把春试考过啊!萧何干劲满满。这样的想法不仅萧何有,其他人也有,不少考生在咸阳逛了几天之后都选择闭门读书,争取这次一次考过。哪怕考不过,那也要全力以赴,好好感受一下考试氛围,给下次积累经验!萧何这边在闭门用功,扶苏那边也在整理自己提前圈画起来的“重点关注对象”,其中就包括蒙恬特意提了一句的萧何。在国子学那边的接引人过来禀报说考生基本到齐以后,扶苏委托几位朋友在玉琼楼轮流开上几次文会,自己好微服混入其中结交一些士人,考察他们的才学和品行。这日冬雪初霁,玉琼楼的梅园之中还有梅花可赏,扶苏便托国子博士开了个文会,邀了批士子到梅园交流。扶苏和平时一样微服出行,不过天有些冷,怀德给他备了件裘衣,又为他备了个黄铜鎏金手炉,穿得虽不算多华贵,细看却无一不精致。他早前已经由国子博士引荐过了,说是国子学的学生过来长长见识。与会的考生之中不乏有明眼人,在见过扶苏三两回以后大多已知晓这少年身份必然不凡,都在暗暗猜测他的身份。这么多个国子博士开文会,个个都说他是自己学生,怎么看怎么不简单啊!交流几次之后,众人也渐渐放下了对扶苏身份的揣测,因为扶苏确实学识不凡,而且非常善于聆听。有时候你说一句他能接一句,有时候他又会体贴地把表现机会留给你,聊起来可以说是十分畅快。萧何在闭关两日之后,也被拉着来赏梅。赏不赏梅其实还在其次,重要的是多结识些志同道合之人,日后要是都考上了,在官场上也有个照应;要是别人考上了自己没考上,那好歹也混个脸熟,以后再来咸阳赴考不至于连个熟人都没有。想当官的人脑袋就没有不活络的,个个都转得比普通人快。楚郡的考生之中排在前四的不是年纪有点大就是其貌不扬,往下数就数萧何长得最好、卖相最佳,待人接物还圆融周到,众人去文会便都喊上他一块,好歹别叫人觉得他们楚郡选不出个才情风度俱佳的人来。萧何一贯不擅推辞别人的好意,未多推辞便出了门。因着楚郡离咸阳不算太近,抵达咸阳的时间自然比别处晚一些,萧何一行人已经错过了几轮文会,这次来了便被当做新人介绍了一番。扶苏听到萧何的名字,特意多看了一眼,记下了萧何的相貌。到后来分散交流时,扶苏施施然携着几个已经混熟的考生上前与萧何搭话。扶苏混在考生之中本应不太起眼,但他年纪小,相貌又出众,萧何免不了注意上他。听扶苏谈吐不凡,不管是谈论文章典籍还是谈论政事实务都有自己的看法,萧何更确定扶苏不是一般人。人心里一旦有了某种猜测,越容易发现端倪。萧何在注意到国子博士不经意间对扶苏流露的特别态度之后,心中已经大致确定扶苏的身份:这少年怕是为了“面试”他们这批考生而来。至于什么人有资格面试他们这批考生,那就不言自明了。萧何精神一振,说起话来更为谨慎,但碰到展现机会也并不退却,坦坦荡荡地谈起自己的见解与抱负,怎么看都是个磊落君子。扶苏趁着休沐日与考生们交流了半日,溜达进宫去慰问自家沉迷加班的老父亲。嬴政的工作日和休沐日,区别大概就是工作日开正式会议,休沐日开非正式会议;工作日批阅正式公文,休沐日把平时挪后的不那么重要的公文给扫扫尾,顺便看几卷书充实一下自我。扶苏现在出入嬴政的办公地点已经十分频繁,除非嬴政在里面召见朝臣,要不然扶苏已经可以直接进去,通报来通报去嬴政嫌烦。扶苏这次进宫后也径直往里走去,左右也不曾阻拦,但他还没迈步入内,便听里面传来嬴政爽朗的笑声。扶苏脚步一顿,就听到里面传来一把奶声奶气的嗓音:“父王,孩儿念得不对吗?”“对,怎么不对。”嬴政哈哈一笑,把人抱起来掂量了一下,说道,“哟,又重了不少啊。”“孩儿乖,好好吃饭!”那小孩憨憨地回道,声音又响亮又稚气十足。扶苏在左右的注视下往里走,一眼便看到嬴政把那孩子抱在膝上逗弄,正是马上要满四岁的胡亥。嬴政是极少哄孩子的,不过胡亥性情活泼,长得也讨喜,有种别样的天真可爱,胆子也大,并不怕嬴政,偶尔学会几句诗便屁颠屁颠地跑来向嬴政献宝,嬴政待他便比别的儿女要亲厚。扶苏从前也想过嬴政为何特别喜爱胡亥,如今看过几次胡亥与嬴政相处的情景,心中便明了原因了。他哪怕有心和嬴政亲近,也远不如胡亥这般天然的天真娇憨,他终究不是真正的孩子,心里总有许多不能与嬴政言说的思量,这注定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