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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亮温和的声音传来,道:“倒的确是年纪尚轻。”仿佛夜色中一抹月光,一名臂挽拂尘、背负长剑的白衣道人悄然无声地出现在三人身旁。这道人身长玉立,衣袂剑穗飘飘,缓步行来,如踏浮云。金光瑶示礼道:“晓星尘道长。”晓星尘回礼,莞尔道:“数月前一别,不想敛芳尊还不曾忘却在下。”金光瑶道:“晓星尘道长霜华一动惊天下,我若是不记得,那才是奇怪吧。”晓星尘微微一笑,似是很明白金光瑶说话总带三分奉承的秉性,道:“敛芳尊过誉。”随即,目光转向薛洋,道:“不过,即便是年纪尚轻,既位列金麟台客卿之座,还是须得克欲律己为好。毕竟兰陵金氏乃是名门世家,各方面自当作出表率。”他一双黑眸熠熠生辉,明亮且目光柔和,望向薛洋时不带谴责之意,因此,虽是规劝之语,却并不惹人反感。金光瑶立即从容地就了这个台阶,道:“那是自然。”薛洋呵的笑了一声。晓星尘听他嗤笑,也不动怒,打量他一阵,沉吟道:“再来,我观这位少年,举手出招间颇为……”宋子琛冷声道:“狠毒。”闻言,薛洋哈哈笑道:“说我年纪尚轻,你又比我大几岁?说我出手狠毒,是谁先上来甩我一记拂尘?你二位教训起人来也太滑稽了。”他说着举起被抽出血痕的手背晃了晃。分明是他掀摊作恶在先,这时却颠倒黑白,理直气壮,金光瑶一脸哭笑不得,对那两名道人道:“二位道长,这……”晓星尘忍俊不禁,道:“当真是……”薛洋眯眼道:“当真是什么?你倒是说出来?”金光瑶温言道:“成美,你且住口。”听到那个称呼,薛洋登时脸色一黑。金光瑶又道:“二位道长,今日不好意思啦,看我薄面,莫要见怪。”宋子琛摇了摇头,晓星尘拍拍他肩,道:“子琛,走吧。”宋子琛看他一眼,微一颔首,二人齐齐向金光瑶道别,并肩离去。薛洋目光阴鸷地盯着那两人背影,笑着咬牙道:“……他妈的臭道士。”金光瑶奇道:“他们也没怎么你,何至于如此愤恨?”薛洋哼道:“我最恶心这种假清高偏偏还自以为是的。那个晓星尘,分明也大不了我几岁,一副爱管闲事的样子,看了就讨厌,还教训起我来了。还有姓宋的,”他冷笑道:“不过被我擦中一掌,他什么眼神?总有一天,我挖了他双眼,击碎他心脏,看他还能怎么着?”金光瑶道:“这你可就误会了。宋道长微有洁癖,不喜与旁人接触,他并非是针对你。”薛洋道:“这两个臭道士什么人?”金光瑶道:“闹了半天,你竟然不认识?那是现下风头正劲的两位,‘明月清风晓星尘,傲雪凌霜宋子琛’。没听过么?”薛洋道:“没听过。不懂。什么玩意儿。”金光瑶道:“没听过也罢,不懂也罢。总而言之,是两位君子,你不要惹他们就行了。”薛洋道:“为什么?”金光瑶道:“常言道,宁可得罪小人,不可得罪君子。”薛洋看他,十分怀疑地道:“这句话是这么说的?”金光瑶道:“当然。得罪小人,可以直接杀了以绝后患,旁人还会拍手称快;得罪君子,那可不好办,这种人最难缠,会紧紧追着你死咬不放,你动他们一下还会被千夫所指。所以,敬而远之吧。今日好在他们以为你只是少年心性,飞扬跋扈了些,还不知道你镇日里都干的是些什么事,否则可没完没了了。”薛洋嗤笑道:“束手束脚。我可不怕这种人。”金光瑶道:“你不怕我怕。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走吧。”走也走不了几步了,不多时,二人便行至一条岔路口。往右是金麟台,往左是炼尸场。相视一笑,分道扬镳。第119章外二篇:香炉2次日清晨,魏无羡竟难得醒得比蓝忘机早。一整天里,两腿都是抖的。那只貘香炉又被他们抓出翻来覆去地倒腾一阵,魏无羡把它拆了开来,又原样装了回去,却始终发现不了其中的奥秘。魏无羡坐在书岸边,凝神道:“不是熏香的问题,就肯定是香炉的问题没跑了。这个东西可真了不得啊,身临其境,哪怕是共情也差不多就这个效果了。你们家藏书阁没记载过?”蓝忘机摇摇头。既然他摇头了,那便是真的没有前人记载过了。魏无羡道:“也罢,香炉效力已过,不如暂且收好,别让人误碰了。日后若是有炼器大师登门拜访,再拿出来问问好了。”他们都以为香炉效力已过,谁知,事情竟是出乎意料。深夜,魏无羡同蓝忘机照例在静室翻云覆雨一场后,一齐沉沉入睡。没过一会儿,他睁开眼,竟发现自己又躺在了藏书阁外的玉兰花树下。阳光透过花枝,洒在他脸上,魏无羡眯了眯眼,举手遮挡,慢吞吞地坐起身。这一次,蓝忘机却不在身边了。魏无羡右手拢在唇边,喊道:“蓝湛!”无人应答。魏无羡奇怪:“看来,那香炉的效用恐怕还没过。可蓝湛上哪儿去了?难道只有我一个人受了香炉残余法力的影响?”玉兰花树前,是一条白石小径,一群白衣抹额的姑苏蓝氏子弟三三两两携书而过,似乎正要去做早课,无一人分一眼给魏无羡,仍是看不到他。魏无羡转上藏书阁瞅了一眼,蓝忘机不在里面,无论是大的还是小的都不在里面,于是又下楼,漫无目的地在云深不知处里闲逛起来。不多时,他忽然隐隐听到两个少年低声说话的声音。走近之后,其中一个少年的声音竟是十分熟悉:“……从前没有人在云深不知处境内养的,这么做不合规矩。”沉默片刻,另一个少年闷闷地道:“我知。但……我已作出承诺,不可背信。”魏无羡心中一动,悄悄望去。果然,站在一片青青草坪上对话的,正是蓝曦臣和蓝忘机。时值春日,微风阵阵,少年的蓝氏双璧如镜像中的无暇美玉,皆是一身素衣若雪,广袖与抹额飘飘,仿若画卷。这时的蓝忘机也是十五六岁的模样,眉宇轻蹙,似是心有烦恼。他手中抱着的,是一只抽动着粉红鼻子的白兔。而他足边也有一只白兔,长耳竖起,正人立起来扒着他的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