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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欢低声道:“如此小事你自己抉择。”“这样啊……我一个人走在路上,实属无趣,就想与师父多聊聊天……”他的话还未说完,那只小纸鹤就灰飞烟灭了。但不一会儿,又有一只纸鹤颤巍巍飞了进来。……侯欢一句不回,但麻雀依然乐此不疲,小纸鹤接二连三一直往她房里飞过来。最后她烦不胜烦,在房门外设下一道禁制,小纸鹤飞不进来了,侯欢才清静下来,任由门外的纸鹤堆成一座小山。然而日子清静没几个月,侯欢心念突的一动,意识到她留给麻雀的玉简被掐碎了。那是侯欢留给他救命的东西,任他再胡来,也不会拿来胡乱使用。侯欢立即结束了闭关,唤出灵剑向麻雀所在的方向飞去。御剑飞了两天一夜,侯欢才抵达麻雀所在的地方,但因着前方是一片看不透的深深白雾,她只能收回灵剑步行前进。那是一座山谷。初入谷内,前路是一片茫茫白雾,令她连脚底下的路都看得不太清楚,更别提山谷的全貌。这里的视线差到只等她撞到前方的一棵树上,才能知晓此路不通。雾气极浓,空气中带着一股潮湿的味道。雾中净是水汽,因着侯欢周身极低的温度,她踏出一步,就能听到一连片滋啦滋啦凝结成冰的声响。若是她随意使用凝霜冰骨,怕是会连自己也不小心被困住。侯欢收敛了寒气,目光徐徐在白雾中转了一圈,身在雾中,一时之间也无法分出个东南西北。好在她还能感应得到麻雀大致的方向,倒也不担心这片雾气会碍事。不过……能将他一个金丹修士困在此处,看来这儿必定有不同寻常的地方。她隐隐察觉到了此处的诡异之处,虽然并未见到任何的异象,但正因为安静得太过,万籁俱寂……才更显危机四伏。侯欢神色不变,指间夹了一张引雷符,脚下的步伐不曾停下。不知不觉的,侯欢明明已经走了很长一段路,但她发觉,自己跟麻雀的距离却一直没有接近。她一直在原地打转?就在侯欢这么想着的时候,她眼前的雾气渐渐稀薄了一些,隐约能看到一米开外的路了。侯欢慢悠悠地继续走了一会儿,突然间一个豁然开朗,她闯入了一片桃林里。淡淡白雾萦绕其间,缠绕着树枝,流连过花骨朵,那嫣粉的花瓣含羞带怯一般,在雾中隐隐绰绰。这儿犹如世外桃源,一眼看去,极不真实。不真实到令侯欢感到了一丝眼熟。而这一丝眼熟又源自于……上一个任务世界里的景象。侯欢的脚步缓缓了下来,目光徐徐打量着四下,一边缓慢地行走在其中。忽然间,她发现前方不远的地方立着一道青色的背影。单单只看那一道瘦削而温雅的背影,一个名字就在侯欢的脑海里浮现了出来。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侯欢微微眯起了眼。那一名男子轻轻压低了一枝桃花,拈花细嗅淡淡香气。温和的眸子微微敛下,嘴畔含笑,分明是心情极好的模样。他后知后觉地注意到背后传来的一道视线,微微偏过头,就对上了侯欢的视线。他笑了起来,温雅的眉眼似云雾一般柔和,“阿欢。”上一个任务世界的人不可能会出现在这里。是幻境。这样的小把戏,侯欢自然不会放在眼里。但是……侯欢的目光一深,眉目间拢上一层淡淡的郁色。cao控这一个幻境的人未经过她允许,就私自窥探了她的记忆。她的视线直视着前方那一个人,目不转睛地看着贺宴折下一枝桃花,随后转过身,徐徐向她走来。越来越近了,那张熟悉的面庞,甚至是眼角那一抹淡淡的病色,都与记忆里的别无二致。他稳稳停在侯欢面前,嘴角微扬,嗓音低柔而温和:“阿欢……”侯欢抬了抬下巴,眉目里不见丝毫情绪,就这样漫不经心地听着他说话。“我为你付出了这么多,你心里就没有丝毫的感动吗?”贺宴的眉目里一如既往温柔。他举手将桃枝插入了侯欢的发鬓,细长的手指缓缓将她滑落的发丝勾至耳后。他轻轻叹出一口气,“你可真是无情啊,我为了你连性命都丢了,见到了我,你居然还能熟视无睹。”听他说了一会儿话,迟迟没有开口的侯欢终于说话了,她嗤笑一声,道:“还以为会有什么精彩的把戏,原来也不过如此。”话音落下,引雷符一出,一道小臂粗的紫雷轰然而落。贺宴脸色大变,很快抽手一退,那道雷电劈在两人中间,落了个空。“对着这一张脸你居然也下的了手!”“那你说说,我为什么下不了手?”侯欢嗤笑道。为什么?但凡有人走入他的幻境,他就能探知来者的过往,并从中找到弱点布下幻觉,令人迷失于此。可以往百试百灵的一招却在她身上失灵了。更让他意外的是,她的过往出奇漫长,甚至是……他才看到一部分,就被迫生生掐断了。所得所知不多,他仍然冒险化作了那一个为她丢了命的男人的模样。女子感性,再怎么铁石心肠,都会为此动容吧。偏偏……他栽了个跟头。他一顿,看来温水煮青蛙对她毫无用处。侯欢不再给他开口的机会,引雷符接二连三挥出,层层黑云中雷电闪现。又是劈下几道雷,他却是躲闪不及时,被劈了个正着,但下一秒,他又如云如雾一般幽幽消失了。原来连这个人都是幻象。那么cao控这个幻境的正主在哪儿?侯欢环视了一眼四周,桃林间雾气越发稀薄,人一散,这一片原本茂盛的桃花林也渐渐隐去,不见了。她耳畔插着的桃枝尚还存在。然而侯欢摘下桃枝便扔在了地上,毫不犹豫地迈步向前方走去。没了幻境阻挠,侯欢很快便发现了麻雀的身影。他站在一丛及腰高的红色花海里,神色痴痴,竟是连有人向他走近也察觉不到。空气中泛着一丝甜腻的香气,一问便让人受不住地心浮气躁。好在侯欢及早察觉到不对屏住了呼吸,吸入体内的那一点儿躁动也让凝霜冰骨给驱除了。她停在麻雀身前,他显然是中了招。脸颊绯红,眼神迷离而盈满了诱人的水光,他受不住燥热地扯了扯衣襟,松松垮垮地露出了大半胸口。见到了侯欢的身影时,他犹似还没从幻境里出来,一时间分辨不出她是真是假,只抿了抿嫣红如花瓣的嘴唇,嗓音发哑,“师父?”“嗯。